如果說道格拉斯此時的憤怒像氣球一樣膨脹開來,那麽錢倉一就像一根針紮在氣球上,道格拉斯的憤怒被徹底引爆,他吼叫著,根本不管自己的嗓子能否承受這種程度的震動。
一道閃電劃過烏雲密布的天空,隨即,轟鳴的雷聲傳入耳中。
雷聲消散之後,道格拉斯的吼叫也停了下來,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錢倉一,似乎將他看成了另外的人。
“嘖,你讓我無語。”錢倉一將隨身攜帶的匕首拿了出來。
道格拉斯站了起來,逐漸向錢倉一走來。
“馬歇爾神父,如果你經曆過與我一樣的事情,你絕對不會無動於衷。”道格拉斯邊走邊說道:“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鎮,非常普通,小鎮裏麵唯一華麗的建築隻有教堂,當然,小鎮的教堂無法與晨星教堂相比,不過這座教堂在小鎮中的地位比晨星教堂在莫洛夫港的地位還要高,幾乎成了聖地一樣的存在。”
“每周,我最期待的一天是星期天,因為星期天能夠去教堂,直到那天,一切都開始改變,我被吉米神父單獨留在教堂當中,他讓我晚上不要回去,與他一起待在教堂裏麵。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年我才九歲,一晚上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毀。”
“我不記得自己最後是如何回到家中的,究竟是吉米神父將我送回了家,還是我的父母來教堂找的我,我已經完全記得。”道格拉斯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前幾次我都沒有殺死你,馬歇爾神父,如果不是你身上有《維爾德拉手稿》,你現在可能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不得不說,馬歇爾神父,你的確受到了神的眷顧,不過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打破神的統治,如果人們遇到了真正的神,他們隻會驚恐的逃離,他們心目中對於神的憧憬將會破滅。”
“後麵發生了什麽?”錢倉一問了一句。
“發生了什麽?嗬!”道格拉斯輕笑一聲,“一個九歲的小孩能做什麽?能推翻權威嗎?實話實說的結果不過是換來滿身傷痕,還要遭受整個小鎮的人的白眼。至於我的父母,他們堅信著吉米神父完全無辜,是我在撒謊。這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也許是為了懲罰,又或者是為了證明,我又被送到了教堂當中,你能想象我看見吉米神父臉上露出笑容的心情嗎?馬歇爾神父。”
說完之後,道格拉斯直接衝了上來,他一個直刺刺向錢倉一的心髒位置,力圖一擊斃命。
看道格拉斯手上的力道,錢倉一確信對方是鐵了心想要殺死自己,不僅如此,很可能還會進行鞭屍。
兩人的匕首撞在了一起。
道格拉斯發現自己的攻勢被阻擋了之後,右手橫拉,想要對錢倉一的手臂下手,不過卻被躲開,隻劃開了錢倉一的袖子,沒有傷到錢倉一的手臂。
同樣的動作,錢倉一也做了出來,與道格拉斯不同,在剛才的撞擊中,他的身體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傷,並且,他是處於防守方,此時發動攻擊,就速度上來說,道格拉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追上,除非兩人之間的力量與速度差距過大。
道格拉斯的手臂被劃出了一條口子,他後退兩步,鮮血流入手掌然後順著刀刃滴落在地麵。
“馬歇爾神父,如果你的信仰崩潰,你會怎麽做?”道格拉斯沒有繼續動手。
“自殺。”錢倉一毫不猶豫地回答。
“真是讓我意外,馬歇爾神父,按照你的做法難道不是將所有不符合你信仰的東西毀滅麽?這樣你依然可以繼續正常的活著,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每天醒來都是美好的一天。”道格拉斯笑得非常誇張,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他身上的傷口。
“我騙你的。”錢倉一左腳用力一踩,向道格拉斯衝去,匕首深深刺入道格拉斯右肩。
兩人翻滾在一起,道格拉斯拚命將錢倉一踢開,然後向走廊另一邊跑去,此時道格拉斯身上似乎被一股黑氣纏繞。
錢倉一緊緊跟上,不過藍色珍珠號此時再次搖晃起來,而且幅度更加劇烈。
“以道格拉斯的性格,這麽拚命的情況下肯定不是為了逃命,那麽答案就很簡單了,他是為了去完成儀式,即使丟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去完成。”身子撞在牆壁上後,馬歇爾繼續向道格拉斯逃跑的地方跑去。
Ruo zer mrop soul sh anli……
奇怪的音節從前方響起,雖然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這音節似乎不是通過聲音振動傳遞,而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等等,我現在所站的位置,隻要再走過去一點就是六芒星沒有死人的一個頂點,可是我記得那個房間是空房間,應該……原來如此,道格拉斯也是人。”錢倉一歎了口氣,“可惜剛才沒能將他刺死。”
僅僅隻是幽靈船上的魚人就已經夠麻煩,如果道格拉斯再召喚出什麽未知的存在出來,我根本沒法活,即使這兩股勢力發生爭鬥,我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大。不管如何,先追上去看看結果,也許還有轉機。
在藍色珍珠號的晃動中,錢倉一向道格拉斯的逃走的方向跑去。
轉過一個轉角過後,錢倉一剛好看見道格拉斯進入一間房間,他急忙趕過去,但是門已經被鎖上,於是錢倉一直接用腳踹,不停地踹。
“馬歇爾神父,放棄吧,儀式已經開始……”道格拉斯虛弱的聲音從門內傳出,然後是淒厲的慘叫,聽到這聲音後,錢倉一停止踹門。
“已經開始?加上之前的幾人,也才四處地點,這一處也才五處,這樣一來,最多也就構成五芒星,而且,珍妮呢?不是能夠提高召喚儀式的成功率嗎?”正當錢倉一疑惑不已的時候,他發現不遠處的溫度急劇升高,明明身處全是水的海洋當中,可是溫度卻越來越高,高到離譜的程度。
為了躲避高溫,錢倉一向船艙外跑去,雖然這種行為很危險,可是當他手摸到靠近高溫一側的身體時,他才知道,與落水相比,高溫要更加恐怖,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燙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