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逐漸傳到錢倉一耳中,這些聲音從幽靈船的下方傳來,不過錢倉一此時並不能看到幽靈船下方是什麽,也不知道焚海究竟是什麽模樣。

見焚燈水母馬上要觸碰到蝦兵,錢倉一趁機向前走一步,他的動作被蝦兵看見,蝦兵轉過頭來想再次拉住他,可是卻看見了焚燈水母,情急之下,蝦兵並沒有選擇躲避,而是用手中的武器掃了過去。

原本隻是有可能碰到,這一掃,焚燈水母反而加速衝向蝦兵。

雖然經曆過幾次類似的情況,但是在如此焦急的狀態下,蝦兵因為心中恐懼而手忙腳亂,做出了以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他竟然用前肢去驅趕焚燈水母。

白紅色的火焰從蝦兵身上衝天而起。

就是現在,機會!

錢倉一急忙上前走兩步,趁周圍所有的魚人將注意力放在蝦兵身上的時候,將一直隨身攜帶的《維爾德拉手稿》丟到焚海當中。

一路多有磨難,但是我終究還是將這件事完成。

錢倉一心中鬆了口氣。

“不要驚慌,將他扔下去。”保羅指揮著魚人將蝦兵扔下幽靈船。

周圍的魚人暫時放下自己堅守的陣地,向這隻被焚燈水母觸碰到的蝦兵走去,可是此時,焚燈水母竟然從蝦兵身上的白紅色火焰中鑽出。

錢倉一扮演的魚人在後退,此時他必須後退,蝦兵附近焚燈水母的數量太多,除了躲開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不過在這過程中,他不但自己後退,順便還阻擋自己身後的魚人上前營救,雖然拖延的時間不長,但就是這一兩秒鍾,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你幹什麽!想死嗎?等等,你是人類?”保羅觸手指著錢倉一扮演的魚人。

焚燈水母越來越多,密集得像煙花。所有的魚人都開始後退,遠離蝦兵。

這時候,錢倉一又做了一件讓周圍的魚人和船長保羅吃驚的事情,他脫去身上的偽裝,接著將粗製濫造的魚人皮套向上方扔去。

“想活命就往船艙裏麵跑!”他大喊一聲,這些話當然不是說給魚人聽的,而是說給被綁住雙手的船員聽的,當然,他這句話與廢話並沒有太大區別,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助這些雙手被綁的船員,而是想讓這些船員分擔他的壓力。

甲板上漂浮的焚燈水母與為了求生而逃亡的船員將魚人的陣形衝散,一切都亂成一團。

“將人類全部殺死!”保羅低沉的聲音傳遍甲板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驚慌失措的魚人頓時冷靜下來,手中的三叉戟刺向拚命逃跑的船員,麵對致命的攻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的船員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直接被捅穿。

錢倉一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擋住魚人的攻擊,他用盡全力一腳將魚人踹開,然後撿起地上的三叉戟向焚燈水母所在的方向扔去。

趁焚燈水母再次引起混亂的時候,錢倉一向保羅所在的地方跑去。

必須要解決他!

錢倉一向保羅衝去,保羅頭頂的王冠一直是他的目標。

“就憑你?”保羅兩條觸手一左一右向錢倉一攻來。

錢倉一隻能照顧一邊,保羅另一條觸手卷住了錢倉一的腳,將他提了起來,接著,保羅向甲板邊緣走去,他打算將錢倉一扔下幽靈船。

“馬歇爾神父,救救我……救救我……”珍妮的聲音傳入錢倉一的耳中。

出人意料的是,珍妮的聲音引起了保羅的注意,讓保羅轉頭看向幽靈船的船尾處。

趁著這個機會,錢倉一將匕首插入卷住自己腳的觸手,保羅吃痛,鬆開觸手,錢倉一掉在甲板上。

這時候,周圍的魚人都向錢倉一圍過來,手中的三叉戟毫不猶豫刺向錢倉一。

應該向左邊躲,受傷的地方要少許多,活下來的概率也更大。

錢倉一立即做出了判斷,他躲向左邊,可是剩下的三叉戟依然刺在身上。

劇痛不但沒有讓錢倉一驚慌,反而讓他更加清醒,對周圍的事物了解得也更加詳細,此時他感覺似乎有另一個自己站在身後,而且視線越拉越高,仿佛要上升到天際。

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錢倉一有點疑惑。

不斷拉高的視線中,錢倉一發現甲板上有一點不同,船長保羅附近有一隻魚人看起來特別僵硬,與周圍的魚人有很大的差別。

羅伯特?

錢倉一心中一驚。

正當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羅伯特也脫下了自己的偽裝,衝向保羅。

然而,船長保羅並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魚人,他是章魚,有八隻觸手,羅伯特的偷襲的時機很精準,力道也非常足,動作與當初他在貨艙門口偷襲看守的船員一樣利落,但是他的結果依然是失敗。

船長保羅的觸手纏在羅伯特的腰上,不斷勒緊。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人類的奸詐!”保羅將羅伯特拉到自己麵前,同時另一隻觸手纏在羅伯特的脖子上,想要將他直接勒死。

這時候,包圍著錢倉一的魚人抽回自己的三叉戟,再次向錢倉一刺出,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焚燈水母剛好落在圍攻錢倉一的魚人身上。

白紅色的火焰將錢倉一的半張臉照亮,此時他的唇色發白,右胸口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鮮血正從傷口流出。如果沒有及時得到治療,要不了多久,他將會死於休克。

焚燈水母從滿身火焰的魚人身上飛出,並且越來越多。

錢倉一的左手伸進口袋,將急救噴霧從口袋中拿出,他沒有猶豫,直接在右胸口處噴了三次,全部用完。

或許是因為焚燈水母的影響,又或許是珍妮聲音的影響,船長保羅的注意力被分散,他失神的瞬間,求生本能占據上風的羅伯特用比以往更大的力氣睜開了勒住自己脖子的觸手,同時他的右腳也向保羅頭上踢去。

叮的一聲,王冠掉落在甲板上。

王冠掉落之後,整艘幽靈船突然下墜,好像燃料已經用光的熱氣球。

失重感像一隻攥著錢倉一心髒的手,將他的心髒向上提。

唯一的機會!

錢倉一鼓勵了自己一句。

藍色珍珠號上,他與道格拉斯纏鬥的時候,也經曆過這種情況,現在再次出現,也能夠比其餘的人更快適應。他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王冠,將手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