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東西？”烏有身體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一句話的時間結束，傷口已經恢複得完好如初，看不到絲毫痕跡，“你的靈魂，不對勁，太不穩定了，你下一秒就會死吧？”

他抬起右手，指著錢倉一的胸口，隻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成為更高級的生命體後，他的眼中能夠看見更多東西，或者換一個說法，他的觀察力進入到了更高的等級，如果電子儀器的掃描一般，能夠對眼前的生命能量進行分析，而現在，他的眼中，錢倉一展現出來的能量等級遠超於他，不是高於，而是遠超。

“我明白了，是地獄電影藏在鑰匙裏麵的東西？那顆心髒裏麵，不隻有第七聯係，還有能夠促使你變成這樣的東西，對吧？目的是什麽？哈哈。”他笑了笑，眉毛壓下，眼神變得狠辣，“是為了測試我對吧？你是我的試金石。”

錢倉一聳聳肩，點頭回道：“沒錯。”他攤開雙手，“我是你的試金石，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究竟是什麽？”

烏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默默等待對方給出答案。

“你們演員，不管怎麽樣，最終來到終焉之地的時候，都會進化出一個神，這不是你努力的結果，而是必然，這本身就是地獄電影的計劃。知道瓶中船嗎？將船體的材料從瓶口送進去，再將其拚湊起來。”錢倉一邁出右腳，向前走去。

烏有幾乎同時後退一步，“你們……演員？你不是嗎？”

錢倉一右眉毛挑起，沒有反駁。

“不可能！”烏有深吸一口氣，目光鎖定錢倉一，想要看透對方的思想，然而，當他打算這樣做的時候，卻感覺頭部劇痛無比，像是被鋼針刺穿了一樣，他抬起右手，按住太陽穴，“反正你維持不了多久，我隻要拖過去就行……嘿嘿……”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樣。”

“既然讓演員探索出一條隱秘的通道，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利用演員為材料，製造出一名合格的士兵？”錢倉一反問，同時繼續向烏有走去，他的步伐平穩，如同在林間散步，一點也不著急，倒更像是在享受當下，“烏有，這就是你的價值，因為你與終焉之地聯係的關係，地獄電影選擇開啟這部電影，正是為了一次性將演員全部處理掉，也包括你。當一個軍事項目最核心的機密被敵人知曉，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烏有右手一揮，吼道：“你究竟是什麽！”

“我？”錢倉一神色疑惑，像是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我是……地獄歸途。”

在說到“地獄歸途”四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出現了重疊，像是有三個人在同時說話。

此時，他身後由鐵鏈組成的鋼鐵之翼緩緩轉頭，看著烏有所在的方向，下一秒，鋼鐵之翼張開雙翅，朝天空飛去。鋼鐵之翼的身後，隨著身體擺動鐵鏈留下一條條厚重的白光軌跡，如同戰機表演尾部噴出的彩煙。

“你是……”烏有反應過來，他想到了自己看見的三色圓環，一瞬間，所有的不解與困惑全部解開，“難道說……你是靈魂融合後的產物？不是吞噬對嗎？和我進化的路線不一樣，你是真正的融合，你的技能不需要切換，而是同時擁有所有的特性，甚至，連地獄電影的標記都被融合產生的力量清洗幹淨，你是一個全新的靈魂……你就像一個……核彈。”

他低頭看著地麵，眼前的人似乎代表著真相，濃重的不安在他心底升起，不知為何，他想到了千江月臨死前對他說的話，既然電影已經結束，那麽，他的懲罰，或許已經到來。

“我懂了，你、我的誕生都來自於第七聯係，來自終焉之地的力量，我的確已經超越人類，但是需要時間成長，如果你能戰勝我，我就沒有培養價值，對嗎？因為製造一個你的成本遠低於我。費心盡力建造的城市被一顆核彈輕鬆解決，這筆買賣根本不劃算。”

“嗬嗬嗬。”

他笑了起來，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放輕鬆，接著，他猛地轉身向後跑去。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個血紅色漩渦出現在他身後，正是地獄電影留下的能夠離開終焉之地的通道，隻是，在他即將觸碰通道的瞬間，一隻獨特的鳥爪踩在了血色漩渦上，直接將血色漩渦撕碎。

碎裂的漩渦被撕開後，散落在地上，化為五個小一號的漩渦，雖然依然存在，但顯然不能再讓烏有通過。

鋼鐵之翼空洞的眼神盯著烏有，然而，對烏有來說，鐵鏈之間的空洞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有一個靈魂在其中窺視他，如同一個獵人，而他是獵物。

一聲口哨聲在烏有身後響起。

鋼鐵之翼聽到後，移開視線，雙翅張開，再次飛向空中。

這一次，烏有盯著鋼鐵之翼的飛行軌跡，他發現，在白光之中，鋼鐵之翼的身體變得模糊，然後完全消失，仿佛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你都已經超越人類了，再‘正義地逃跑’，不太合適吧？”一聲譏諷響起。

這句話的語氣和說話方式，讓烏有想起了一名已經被他殺死的演員。

烏有轉過頭，大口呼吸，“你想做什麽？我可以幫你，我還能活很久。”

“你是在求我嗎？”錢倉一繼續靠近，他的腳步還是和之前一樣，平穩、堅定，沒有一絲猶豫，接著，他突然停下，右手放在下巴處，作沉思狀，“你認為自己沒有勝算？我們甚至還沒開始，你就認輸了？”

實際上，烏有腦海中已經有數個逃跑計劃，不過，計算後的成功率，都太低，沒有一個超過10%，他不想賭。所有的東西他都已經拿到，沒有必要再冒風險，隻要離開終焉之地，撐過一段時間，危機自會遠去。

“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如果你能堅持90秒，我就放過你。因為規則是我定的，所以，為了公平，由你來讀秒。”錢倉一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你覺得如何？”

烏有眼神閃爍，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麽，開始吧。”錢倉一繼續向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縮短。

“九——”烏有剛念出口，仿佛意識到什麽，馬上停下，雖然眼前的對手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感覺這是一個陷阱，一旦他把後麵的數字念出來，自己就會沒命。

他重新看向錢倉一，想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

錢倉一臉上露出略微遺憾的神情，似乎對獵物沒有踩中圈套表示惋惜，接著，當他發現烏有盯著自己的時候，便朝烏有眨了下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