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門聲響起,打斷五人的閑聊。

“款待是否滿意呢?”時任將門推開,不過卻沒有走進來。

他負手而立,仿佛一個不出世的智者。

五人相互對望一眼,進行完簡單的眼神交流後,錢倉一開口說道:“雖然不想這麽說,但還是道謝比較好,這是客人應有的禮貌。現在,我們想回落日古堡,希望你能滿足我們這個小小的要求。”

“我來正是為了這件事,請隨我來。”時任後退一步,側身對著五人。

再次踏上仿佛能夠無限延伸的階梯,五人不再小心翼翼,而是放心大膽的跟著時任走。

來到塔頂,時任輕輕揮手,五人隨即漂浮在空中,就這樣,在時任的帶領下,五人沿著原路返回落日古堡。

來到落日古堡附近,五人緩慢降落在地麵上。

“其實,我還是有些遺憾。”時任轉頭對五人說,隻是他的目光卻緊盯著錢倉一一個人。

那雙黑色透亮的眼眸中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

光陰塚的領路人。

感覺到危險,錢倉一沒有再猶豫,雖說在休息區域自己的生命不會受到危險,但對方想做的事情未必是對錢倉一生命有危險的事情。

實際上,在這段時間中,雙方表現出來的差距並不能依靠這一個效力微弱的技能抹平。

但錢倉一還是毅然決然地使用技能,就好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樣。

熟悉的感覺從心髒傳來,身處泥潭般的感覺還是令他非常不適。

與此同時,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下來,一個運動的世界瞬間變成一幅靜止的風景畫。

隻是時任並沒有受到影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很不錯,所以,我打算給你一個獎勵。既然不能殺你,那就送你一些東西,作為你讓我回憶某些不快事情的獎勵。”時任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在這笑容凝聚的一刹那,錢倉一感覺自己的頭部突然炸開。

等意識從混亂中恢複過來,錢倉一發現自己出現在太空當中,更準確的說是在地球與月球中間,沒等他有任何反應,意識突然被從身體中剝離,然後以上帝視角看著自己的漂浮在太空當中的身體。

而周圍是月球與地球兩個參照物。

渺小,如果仍然是以人類自己的視角,錢倉一不會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任何個體會與星體進行大小比較。

緊接著,視線逐漸向後拉,而他的身子也迅速消失在無盡的太空當中,隻是,卻好像有一個光點堅定地標記著自己身體的位置,不讓自己產生迷失的感覺。

太陽,也成為了錢倉一的參照物。

單純的看太陽,隻會覺得巨大無比,可是,那唯一的一點光亮依舊標明著錢倉一的位置,這樣一來,就變成了自身與太陽進行對比。

兩者之間永遠也抹不平的差距深深地刻在錢倉一心中。

在恍惚之中,錢倉一仿佛聽見一聲來自於靈魂的哀嚎,那是他自己的聲音,這聲音中蘊藏著無盡的痛苦。

他的靈魂仿佛被至於漆黑的烈焰當中焚燒。

恐懼像無形的幽靈在他的周圍盤旋,而他卻無法做任何事情。

隻是剛才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停止,他的視線再次被拉遠,天狼星也進入到了視野當中,明明已經渺小得看不見的身軀,卻一直被光點照亮,好像在提醒他自己究竟有多渺小。

北河三。

大角星。

參宿七。

……

視線不斷拉伸的同時,他的精神也在遭受越來越殘忍的折磨。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窒息感,身體中所有的活力都被名為‘意義’的惡魔抽走,變得毫無價值。

如果我渺小到連灰塵都不是,那我的努力還有什麽意義?

無力感拽住錢倉一的頭發,將他拖入無盡的深淵。

絕對透視漩渦!

錢倉一在陷入絕望的最後一刻想到了一部科幻巨作當中的刑罰。

除了瘋子之外,沒人能夠承受下來的刑罰。

在無限拉伸的視野當中,錢倉一感覺自身的意識被無限拉長,而在他還保有‘自身’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看見宇宙的全貌,也看見了自身與宇宙之間的鴻溝,這驚鴻一瞥徹底將他的意識擊碎,不留一點殘骸。

……

“你怎麽了?”藍星右手在錢倉一眼前揮了揮,可是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莫然搖頭。

“總感覺事情不對勁。”井華水看著時任。

“那麽,我就送各位到這,希望你們今天過得還開心。”時任露出溫和的笑容,與錢倉一擦肩而過。

“嗯?”皮影戲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

“紀天縱他,好像……”藍星還沒說完,就被錢倉一開口打斷了。

“我沒事。”錢倉一的聲音虛弱無力,好像得了絕症,馬上就要死的病人一樣。

“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沒事。”藍星開口反駁,“不過算了,你自己都說沒事,我也沒必要繼續廢話。”

“走吧,先回落日古堡。”莫然指了指落日古堡。

五人啟程返回,隻是即使連失明的皮影戲都能感覺出來,錢倉一完全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變化太突然,其餘四人甚至會懷疑眼前這人根本不是錢倉一。

因為除了相貌之外,精氣神完全不同。

原本的錢倉一無論怎麽看都與反應遲鈍沾不上邊,但現在,別說反應遲鈍,如果不是他沒有暴起傷人,可能藍星會懷疑他已經成為了喪屍。

“回,落日古堡,再說。”在皮影戲的詢問下,錢倉一終於吐出了幾個詞。

回到落日古堡,此時剛好到達吃完飯的時間,於是五人直接向廚房走去。

在上樓梯的過程中,錢倉一居然摔倒了兩次,而且都是莫名其妙的摔倒,仿佛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機能一樣。

“沒事。”錢倉一低著頭,拒絕了身邊人的攙扶。

坐在餐桌上,除了皮影戲之外,其餘三人都看著錢倉一。

因為錢倉一已經盯著自己眼前的晚餐看了足足十分鍾。

在這期間,藍星與井華水都問過錢倉一是否是因為晚餐不好吃的緣故,當然,他們自己也不相信這一理由,如果不好吃,完全可以不吃或者扔掉,根本沒必要做出要吃晚餐但是又不吃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