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告訴我,對嗎?”

哈特早已經預料到了格林的回答,而格林也知道哈特已經知道自己的回答。

這仿佛是解不開的結。

此時,冰櫃外的人在交流,冰櫃裏麵的人也在交流。

準確來說是半夢半醒之間的交流,相當於潛意識之間的對話。

唯一的不同是,這種對話方式並不平和。

一個密閉的房間,牆壁完全漆黑,隻有中央一丁點光亮。

錢倉一三人正圍著文成誌。

可是他們知道,其實現在不是自己三人包圍了文成誌,而是文成誌一個人遏製住了他們三人。

“我還是太小瞧你們了。”

文成誌眼神冰冷,現在他無法對外界做任何事情,但並不意味著他不能對本身造成影響,更何況,現在他與錢倉一三人的靈魂本就是‘一體’。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錢倉一的語氣很平靜,他有些慶幸,自己的運氣不差。

大煉金術師都是非常聰明的人,自己的頭部也很結實,所以才能讓情況維持現在的僵局。

“難道你就這麽確信獸皮上麵的內容是真的?或許隻是為了讓你殺了我們呢?這種事情必須要確認之後才知道不是嗎?”

千江月也開口勸說,麵對這種危險的人,他沒有選擇采用激將法。

不穩定,也不安全。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想,你都沒有要殺我們的理由,不是嗎?”

鷹眼開口。

房間的中央,文成誌高舉雙手,一道氣流猛然爆發。

三人都被推倒在地。

這是回答,也是警告。

他不想和眼前三名看似普通的大學生繼續聊天,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他已經了解三人並非自己想象得那樣簡單,而且在此期間,他還注意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雖說隻是有一點懷疑,但依然引起了他的警覺。

引起文成誌懷疑的事情自然是三人與地獄電影有關的內容,但因為有地獄電影的限製,所以即使是完全安全的時刻,三人依然沒有敞開來聊,通常都是采用莫名其妙的對話。

就好像聊著聊著突然間進入了另一個頻道一樣。

麵對強硬的文成誌,三人沒有選擇退縮。

正如一開始沒有被殺一樣,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也無法被殺死,除非文成誌的靈魂碎片選擇與三人同歸於盡。

顯然他不會這樣做。

從地上爬起,三人再次圍住文成誌,隻是這次要稍微遠離一些。

“獸皮上的內容你也看見了,是警告,如果你告訴你的本體,可能失去的不僅僅是你自己的命,還有……固鉑爾二十多億人的生命。”

“以文明為食的存在,這種龐然大物我們不可能正麵與之對抗,或許這裏麵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內容,僅憑獸皮上的內容,你就要返回原來的時間點,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錢倉一依然在勸說。

每當他感覺自身的實力已經很強的時候,地獄電影總會‘適時’用真正的現實來點醒他,而且通常都是以極其殘酷的情況。

逃生了那麽多次,就認為自己能夠輕鬆活下來?

在《古堡》中,一條可能在幻想小說中隨處可見的黑龍就能輕鬆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將其逼入死亡的邊緣。

而當演員認為自己在麵對普通人無敵的時候,一部普通人夾雜著煉金術師的世界卻又讓其處處受製,從來就不存在為所欲為的情況。

即使實力再怎麽增長,也隻是比普通人更強一些,隻是如此。

任何一名演員,在與未知的威脅正麵對抗時,都不存在不會被殺死的情況,即使這一威脅在‘自己的感覺’當中根本不算威脅。

艾爾莎隊友的死亡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見文成誌沒有回答,鷹眼接著錢倉一的話繼續說。

“就算你不在乎固鉑爾人民的生命以及固鉑爾文明本身,那麽你自己的意義呢?哲學三大問題,你找到了任何一個的答案了嗎?你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麽嗎?”

鷹眼緊盯著文成誌,他在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有停頓。

他這是在等文成誌反應,對方的反應也是自己下一句話的選擇方向。

一種談話的技巧。

有些時候,對方不願意聽的事情,就不要再說,即使這件事說出來能幫助對方,而另外一些些時候,對方越不願意聽的事情就越要說,不但要說,還要專挑這方麵來說。

文成誌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長久的生命為他帶來了許多,可也讓他失去了許多。

普通人麵對人生遺憾的時候,大部分都會選擇感歎,因為生命最終都會逝去。

可他在麵對遺憾的時候,每一天每一夜,都必須忍受心靈的折磨。

反正還有明天,為什麽不去改變?

抱有這種想法,文成誌怎麽可能會一直默默接受自己的命運。

刹那間,像一道光穿過黑暗,仿佛突然的頓悟,或者說是見到固鉑爾真正模樣之後的心態改變。

文成誌變得沒那麽執著。

“或許,我的確應該借用這個世界的力量來做些什麽,而不是按照本體說的做,不,我這樣反而更符合本體的想法,根據具體情況來行動。”

三人麵麵相覷,但都沒有多說。

……

三個月後,固鉑爾的文明仍在延續。

關於靈魂連結的相關進展已經達到格林的要求,這一切都是因為整個煉金學院的資源都傾斜在這一研究上的緣故。

關押‘彌洛’的冰櫃被放在一個複雜的立體煉金陣當中,隨著溫度緩慢提升,‘彌洛’的身體開始解凍。

身體漸漸充滿活力的感覺錢倉一三人和文成誌都能感受到。

這是一種獨特的感覺。

隻是在進行操控之前,處於彌洛身體中的靈魂早已經被控製住。

見到這種情況,錢倉一在心中說:我不能動,千江月他們似乎也不行,而文成誌看樣子也無法掙脫束縛,還好計劃成功,不然恐怕我就交待在這裏了。

他鬆了一口氣,但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在煉金陣外,一名長相如少女般的人開口說道:“一切正常。”

她的名字叫達芙妮,也是大煉金術師,雖然外表看似是少女,但年齡在五十歲左右,主要負責資源管理以及統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