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時還不打算離開,雖說現在遭遇的危險非常詭異,但逃跑並非在每時每刻都是最優的選擇,例如現在就不一定。
趙全順的命對錢倉一來說還是有一些價值的。
從趙全順家離開是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太過危險的境地,不完全離開則是因為在等待時機,等待救人的時機。
他感覺趙全順應該不會死。
當然,即使是這樣,依然存在一定的風險,不過這種程度的冒險,值得。
“趙全順?”錢倉一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現在畢竟是大半夜,如果驚醒了周圍的鄰居,他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任何信任都有條件,而錢倉一不確定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否會破壞這種信任。
沒有回答,圍牆內沒有任何回答。
猶如死寂一般。
等待三秒之後,錢倉一爬上了圍牆,接著明亮的月光,他看見了趙全順,隻是此時趙全順正趴在自家院子裏,生死不知,而臥室的門仍在不斷搖晃。
看來剛才他還是選擇了逃跑,很理智,還不錯。
錢倉一心想。
隻是這樣一來,如果要救人,勢必要跳進去,錢倉一不願意。
假如有千江月的技能,就無需以身犯險了。
這一念頭出現在腦海中。
錢倉一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就在這時,錢倉一感覺自己汗毛豎立,一股危險的感覺從身後傳來,他立即移動,可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遭受攻擊。
“怎麽回事?”
他眉頭緊鎖,接著回頭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不是門外的街道,而是趙全順家的院子,可另一邊,也是趙全順家的院子。
詭局?
錢倉一想到了三日法師的話。
無解的迷局,詭異但真實。
兩個院子,一麵圍牆,一邊有趙全順,臥室門敞開,另一邊沒有趙全順,臥室門關閉。
不同的地方一眼就能看清,可哪一邊才是安全的?或者,隻是幻覺而已?
錢倉一不知道。
沒等他做出決定,趴在地上的趙全順爬了起來。
他抬頭看著錢倉一,“大俠,你來救我了嗎?”語氣非常誠懇。
“你在房中看見了什麽?”錢倉一麵無表情。
“雖然大俠你剛才那樣說,可夫人畢竟與我相逢一場,趙某不會扔下她一人逃走。”
“我鑽入床底摸索,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身上多了一層灰,我的夫人……不見了!”
“剛才明明還在房中,大俠你也一直有看著房門。如果夫人離開了房間,你一定能夠發現,可,我剛才卻沒有在房中找到夫人的身影,她會去哪呢?”
說到這裏,趙全順低著頭,好像在思考原因。
“既然如此,你為何會暈倒在地?”錢倉一問。
“嗯?大俠,剛才……趙某暈倒了麽?”趙全順睜大雙眼,完全不相信錢倉一的話。
“的確暈倒在地。”錢倉一點頭。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趙全順沒有堅持下來,“既然大俠說是,那就是了,隻是不知為何趙某沒有映像,今晚之事太過蹊蹺,趙某打算找街坊鄰居一起來尋找夫人。”
說完後,他向門口走去。
錢倉一沒有出聲阻止,就這樣看著趙全順從圍牆的一邊走到另一邊。
“大俠,這……”趙全順回頭看了一眼,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這便是我讓你逃走的原因。”錢倉一雙手抱胸,此時他已經走到圍牆盡頭。
黑暗,無盡的黑暗,什麽都看不清。
隻要越過這兩個院子的範圍,就好像會進入被噩夢統治的深淵。
嗚嗚嗚~
怪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是從房門緊閉的臥室傳出來的,也就是原本是街道的地方。
兩人都聽得真切,趙全順很好奇,可又不敢去看。
如果說剛才他還能夠憑借自己的一腔熱血去闖一闖,那麽現在,冷靜下來後的他,想要再次提起勇氣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錢倉一蹲在圍牆上。
“別去,我們就待在此處,十有八九是陷阱。”他對趙全順說。
“可……”趙全順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一眼蹲在圍牆上的錢倉一,“夫人或許在裏麵。”
“你喊她一聲。”錢倉一說。
趙全順大聲喊了他夫人的名字,沒人回應,於是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回應,最後一直喊了十幾聲,依舊無人應答。
“這……”他向前走了兩步。
“勇氣與魯莽往往隻在一念之間,雖不知此時我們麵對的是何鬼物,但我們現在仍活著,或許說明此鬼物並非無所不能,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再此等候天明?”
錢倉一給出了自己的主意。
“大俠,此時距天明至少還需兩個時辰。”趙全順很猶豫。
“兩個時辰餓不死人。”錢倉一看了一眼身後,與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若天明也無用呢?”趙全順反問。
“到時你再去查看也不遲。”錢倉一說。
趙全順被說服了,他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衝勁。
“相公,救救我,啊!啊!啊!”尖細的女聲從房門緊閉的房內傳出。
太明顯了吧?
錢倉一在心中說。
“別去!”
他警告趙全順,但他知道,即使趙全順明知道是陷阱,他也會去看看。
果不其然,趙全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門口。
他深吸一口氣,將門推開,屋內,漆黑一片,隻有月光照明。
“夫人?”他喊了一聲,但與之前一樣,無人回應。
趙全順走入房內,然後來到床前,借著月光,他看見**似乎有人。
“夫人?”他又喊了一聲。
還是無人回應。
他伸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將被子掀開,**空無一人。
“我明明看見有人……”他雙手在**摸索,不過什麽都沒有摸到,別說是人,就連一隻蟲子都沒有。
嘎吱,啪!
身後的房門突然關上,無風自動。
現在,就連微弱的月光也被阻隔在門外。
這時,趙全順感覺自己的右手傳來冰冷的感覺,而眼前,青綠色的光芒突然出現,他看見了他夫人的麵龐,但這張冰冷無情的臉,怎麽看也不像是與他每日共枕眠的結發妻子。
“夫人……你……你怎麽了?”趙全順渾身都在顫抖。
他多希望自己沒有走入這裏。
“相公!”尖細的聲音傳出,“我死的好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