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台鎮較為偏僻的地段,突然出現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他正是要求曹行知封城的何巡撫何暢。

此時此刻,他身旁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一人悠然地走向因為鬧鬼而顯得空曠的大院。

“都準備好了嗎?”他高聲問道。

門內,五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同時轉頭看著何暢,確認來者之後,他們同時點了一下頭。

在這五人身前,各有一個骷髏頭,與普通的骷髏頭不同,這些骷髏頭似乎都被血水浸泡過,顯得格外滲人。

這些骷髏頭被擺放在了地上,一些黑色的小蟲在骷髏頭的孔洞當中爬進爬出。

麵對何暢的詢問,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做了一個手勢。

“嗯,不錯。”何暢右手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須。

“你們去外麵看著。”他邊走邊說。

黑衣人恭敬地點頭,之後離開大院。

等五人離開之後,何暢從大袖當中拿出了一個碧綠色的小瓶。

“幾日之後,定台鎮將會空無一人,我也能複命了。”

何暢打開小瓶,然後將瓶中綠色的**倒在骷髏頭上,綠色**在碰到骷髏頭後發出‘嗞嗞’的聲音,同時冒出了一陣淡綠色的煙霧。

煙霧飄散到空中,漸漸向定台鎮最繁華的地方飛去,很快,淡綠色的煙霧便無法用肉眼看出。

做完這一切之後,何暢轉身離開。

他剛走動兩步,一條黃色的尾巴從他的衣服底露出。

“唉。”何暢回頭看了一眼,同時尾巴也被收了回去。

日夜輪轉。

晚間,趙全順坐在靈堂,麵無表情。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喪失了生活的動力,他本以為情況已經很糟了,可沒想到的是,老天爺竟然還能讓他變得更糟。

“老天爺,你怎麽不把我也一起收走啊?”

他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夜空。

“你這麽想死麽?”一個沉穩且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突然出現。

“誰?”趙全順轉頭,看見了他熟悉的人,“原來是大俠,多謝大俠救命之恩。”說完這句話,趙全順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我不是什麽大俠。”錢倉一說。

“無妨。”趙全順的聲音很小,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甚至都懶得張嘴。

“俠是為國為民,但我隻是為了報仇雪恨。”錢倉一走近了兩步,“想要報仇,必須得活著,活的人才能報仇,死人隻能躺在地裏麵慢慢變為白骨。”

“大俠說笑了,此為天災,何來報仇一說?”趙全順轉過頭。

“你怎知一定是天災?”錢倉一反問,同時雙眼緊盯著趙全順。

生死之間磨練出來的氣勢在這一瞬間散發出來,趙全順不得不注意這句話。

“大俠何出此言?難道說是什麽驅鬼的妖人作祟?”趙全順站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一定不會像現在一樣頹廢下去。

錢倉一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之所以有這種想法,還是因為袁長青的夢境。

雖說當時起義軍因為內奸而被包圍,可還是有一些士兵活了下來,在逃亡的過程中,袁長青恰好與其中一名士兵相遇,並且得知了一些出人意料的消息。

這些消息也是士兵在偶然情況下得知的。

在起義軍被消滅之後,戰場被封閉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當中,臨近的城鎮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不但如此,一些朝廷的高官要員也來到了戰場附近。

經過打探,這名士兵發現這些高官來到此處是為了舉行一些儀式,據說是能夠讓死人不能超生的儀式。

一切塵埃落地之後,原本是戰場的地方居然變成了貧瘠的土地,方圓幾裏甚至連一根枯草都長不出來,不小心進入的人或動物也會染上怪病,好一些的療養十天半月就沒事了,壞一些的到現在仍然是痼疾纏身。

後來,袁長青聽說這名士兵因為喝酒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被抓,當天就被押到菜市場砍了頭。

這些內容,並非連續出現,而是斷斷續續,很多時候都隻是一些片段。

因為是夢境,再加上內容很少,所以為了將這些內容拚接起來,錢倉一也費了一番心思,有時候夢到關鍵的地方,他還會強迫自己醒來寫下相關內容。

他猜想袁長青仍然留在定台鎮的原因也與此有關,報答張文石的恩情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探索起義軍被滅亡的真相。

“怎麽?”趙全順疑惑不解。

“是不是妖人我不清楚,但曹行知封城一事必定有蹊蹺。”錢倉一說。

經錢倉一這麽一說,趙全順頓時想起了一些事,這些事原本趙全順打算在前晚告知錢倉一,可因為出現怪聲,兩人的交談還沒開始就中止了。

“大俠,曹知府已開始轉移家中財產,恐怕不久將會有大事發生。”趙全順心中一涼。

“我知道。”錢倉一點頭,“所以我需要你想辦法去探知一番,我需要知道下達封城命令的人究竟是誰?還有,這人為什麽要下達這一命令?”

“曹行知既然願意這樣做,勢必收了這人的好處,他喜愛功名利祿,而對方又是高官,想必……”趙全順陷入沉思,“隻要知道他的去處,定能有所收獲。”

“那,你打算怎麽辦?”錢倉一將問題拋給了趙全順。

他現在不能離開張家,保護張災去要更重要。

聽到錢倉一的話,趙全順麵色有些不妙,“大俠,我不過是一個師爺,這種事情,即使你讓我去做,我也無能為力,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錢倉一追問。

“大俠你雖是為了複仇,但究其根本仍是為了保命,我去做這事,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趙全順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有共同的仇人呢?”錢倉一的聲音鏗鏘有力。

趙全順愣了下,接著轉頭看向錢倉一,漸漸地,他被抽走的精力似乎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需要什麽,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弄到,但我現在不能離開定台鎮,因此這些事隻能由你去做。”錢倉一繼續說。

“我需要……血債血償!”趙全順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