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聲音前進,不一會,錢倉一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月光灑在狹窄的山路上,一隻體型略小一些的老虎正和一名壯漢對峙。
壯漢的腿看起來不正常,似乎受了傷。
這時候,錢倉一沒有貿然走近,他可不想讓老虎轉頭攻擊自己。
同樣,他也不能發出喊聲,一旦壯漢被錢倉一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或許下一秒迎接他的將是能夠直接刺穿喉嚨的尖牙。
靜靜看了兩秒鍾後,錢倉一發現與壯漢對峙的老虎並非剛才與自己對峙的那一隻。
正常情況下,一塊區域的確隻有一隻老虎,但在老虎的**期卻不一定。
因此這不能算異象,相對的,錢倉一仍然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或許剛才與自己對峙的老虎正在哪裏伏擊自己。
猶豫再三,錢倉一還是踏出了右腳,現在的他,走一步要探一步。
雖然他身上還有急救噴霧能夠治療,可那隻有在沒死的時候才有用,另外,急救噴霧是否能夠防止敗血症也沒有經過驗證。
在足夠靠近之後,老虎注意到了錢倉一,壯漢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錢倉一。
麵對突然出現的錢倉一,人與虎的反應截然不同。
人是高興,虎是警惕。
“朋友,我的弓箭落在周圍了,你找找!”壯漢大聲喊道。
他在提醒錢倉一。
毫無疑問,弓箭遠比長槍要安全得多。
“我知道了。”錢倉一說。
吱吱的聲音從右後方傳來,是帶路老鼠發出來的。
錢倉一慢慢後退,每一步都非常警惕。
他用餘光發現弓箭和箭筒之後,慢慢蹲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一道黑影迅速撲向錢倉一。
論瞬間反應,錢倉一當然無法與大型貓科動物相比,不過,這一差距在提前準備的情況下能夠彌補。
更何況,結合第一次的伏擊,錢倉一能夠判斷出之前那隻老虎大概的攻擊方式。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老虎這樣的捕食者在長期的捕食過程中,一定會形成自己獨有的一套動作。
對於老虎而言,這套動作是最省力,也是最有效率的一套動作。
如此一來,攻擊的範圍就被限製住了,咬後脖子仍然會咬後脖子,至少在再次失敗之前,老虎不會隨意改變自己長期實踐得來的捕獵經驗。
在古堡當中,錢倉一思維遲滯的那一天,皮影戲就是通過預判格擋住了藍星射出的弩箭,現在錢倉一的做法與當時的皮影戲相同。
隻不過他並非是格擋,而是反擊。
雙手緊握紅纓槍,左腳發力,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力量從腰部延伸到手臂,紅纓槍向著山林中的王者直刺而出。
這一刻,錢倉一的呼吸異常沉穩,原本還有些模糊的老虎身影頓時一覽無遺。
在槍頭碰到皮毛的瞬間,錢倉一低頭躲過老虎的揮擊。
沒有時間驚歎老虎的反應,他屏住呼吸,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槍頭,然後,瞬間刺入老虎的腹部。
刺破皮膚的瞬間,一切順暢無比。
槍頭繼續前進,阻力便越來越大。
老虎吃痛,腹部的肌肉下意識緊繃,身子開始彎曲。
即使老虎現在已經失去了攻擊意圖,可慣性依然讓它向槍頭上撞,並且身子仍然衝向錢倉一。
全力刺出的錢倉一暫時處於力竭狀態,沒有多餘的力氣進行躲避。
他努力側過身子,不讓張災去受到直接衝擊,接著,他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巨大的響聲驚飛了樹上的鳥,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停響起。
錢倉一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好像散架了一樣,不過即使這樣,他依然強撐著站了起來,不為什麽,隻是為了活命,就這麽簡單。
站起來之後,他搖了搖自己的頭,讓自己迅速清醒。
死了嗎?
錢倉一心想。
雖然他刺中了老虎脆弱的腹部,可效果究竟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眼前的重影逐漸消失,身旁不遠處,老虎也正在掙紮著爬起來,可是鮮血不停從老虎腹部流出。
刺鼻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嘭!
老虎再次倒地,它的眼中充滿不甘。
錢倉一暫時鬆了一口氣。
猛然間,一聲狂吼將他的耳膜震得生疼,剛才還躺在地上的老虎不知哪來的力氣再次撲向錢倉一,隻是……它僅僅撲到錢倉一身前就已經側躺在地上。
老虎的呼吸越來越淺,直至最後消失。
此刻,錢倉一仍然不敢貿然靠近。
如果老虎再來一次回光返照,或許真有可能拉自己陪葬。
“朋友,厲害啊,這麽大一隻老虎就被你弄死了。”剛才與老虎對峙的壯漢向錢倉一走了過來,一瘸一拐。
“你……”錢倉一四處看了一眼。
“別找了,跑了!”壯漢說完眼睛突然伸直了,“你還帶著孩子?”
他伸出手指著錢倉一的胸前。
錢倉一連忙低頭,發現張災去好像暈了過去,他探了探鼻息,確認還有呼吸。
“不知兄台怎麽稱呼?”錢倉一開口。
“我姓田,叫田泰,你呢?”田泰開始收拾自己掉落的物品。
“袁長青。”錢倉一說。
……
山腳的院子裏,錢倉一正坐在屋中休息。
這裏是田泰的家,他是一名獵戶。
在山腳有一個小村落,村子裏人不多,也就二十多口,可以說是極小的一個村子。
“大半夜的到山上打獵?”錢倉一喝了口粗茶。
“我……我就是想多打點。”田泰右手摸了摸後腦勺。
這時,一名懷孕六個月的女子從屋內走出,她是田泰的妻子,“多謝袁大哥相救,不然我男人今晚怕是回不來了。我肚子裏這孩子,生下來也就沒了爹……”說著說著,田泰的妻子突然傷感起來。
“哎呀,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真是的,女孩子家就是喜歡哭哭啼啼。”田泰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來,袁兄弟,你半夜怎麽會在山上,而且,還穿著……”田泰將目光放在了錢倉一剛脫下來的兵甲上。
“這事,說來話長。”錢倉一又喝了口粗茶,“我是逃難到挽州的,看守關隘的兵卒不讓我過去,所以就冒險走了山路。”
“說起來,也是運氣好,不然就死在山裏了。”
他剛說完,一聲啼哭在屋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