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皎潔的月光灑在門上,千江月將略有些陳舊的教室門打開。

這是一間普通的教室,裏麵……橫躺著數十具屍體,全部肢體殘缺,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月光照在他的右臉頰上,數不清的玻璃渣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到地麵,濺出一朵血紅色的花。

當初陳冰為劉若雪演奏的教室,不是在四樓,而是在三樓,被騙了。

千江月心想。

同時,他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來到樓梯口前,他右手扶著樓梯扶手,原本應該邁出的步子此刻卻不知道怎麽停了下來。

猛然間,前方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紅色身影。

無數灰綠色的手從紅色身影後方伸出,每一隻手都帶著惡臭,像是從臭水溝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看見紅色身影出現的瞬間,千江月立馬轉身逃走。

他沒有沿著走廊跑,而是直接從四樓跳了出去,一條黑色的鎖鏈被他攥在手中,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落到三樓的走廊。

半蹲在地上的千江月看著地麵逐漸積聚的鮮血,不但沒有任何緊張,嘴角反而還帶著一絲笑意。

好像他根本不在乎死亡。

站起來後,千江月迅速跑向一間空****的教室。

與其餘的教室相比,這間教室要髒亂得多,因為這間教室根本就沒有被學生使用,猶豫一些特殊的原因,今年沒有招到足夠的學生,這間教室恰好被棄用。

進入教室之後,千江月立即鎖上門,他剛做完這一動作。

門的中央瞬間向教室內的方向突出一大截,有什麽東西撞在了門上。

拍門聲響起,每響一下,門上都會留下了一個手掌印。

這手掌印非常纖細,像是隻有骨頭一樣。

進不來了麽?

千江月看了一眼門。

雖然這扇門看起來非常不可靠,但讓千江月沒想到的是竟然在這種巨力下還能撐一段時間。

千江月來到黑板前,他左手沿著黑板的下沿摸,很快就摸到了一個卡扣,扳動之後,黑板變得鬆動。

他用力將黑板提起,然後扔在地上。

在黑板後方的牆壁上,有著數張已經泛白的A4紙,上麵畫著潦草的音符,還有一些注視以及塗改。

“沒小提琴了啊……”千江月摸了摸紙張。

“哼一遍算了,運氣好說不定能夠化解劉若雪的怨念,運氣不好……”

說到這裏,千江月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開始哼起這個曲子,因為本身沒有相關技能,所以哼起來有些斷斷續續,但至少完整。

在他哼起這首曲子之後,拍門的響聲更大了,整棟教學樓也開始抖動,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倒塌。

千江月沒有理會,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部在眼前有些泛黃的白紙上。

“用這個吧。”

一個聲音在窗戶邊響起,千江月轉頭,看見了一把練習用的小提琴。

他走過去將小提琴拿起,就在這時,門窗緊閉的教室不知為何刮起一陣風,將緊貼在牆壁上的白紙吹起。

風越來越大,寫有譜子的白紙在教室中不停飛舞,好像活了過來一樣。

千江月重新站回講台。

這一次,他沒有麵對白紙所在的牆壁,而是背對……剛才,他已經將所有的音節都背了下來。

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去重新整理譜子。

天花板上的灰塵開始飄落,搖晃的感覺已經非常明顯,仿佛地震了一樣。

千江月右手拿著琴弓,雙眼緊閉,開始回憶剛背下的曲子。

優雅的琴聲傳遍整個教室,拉出幾個音節之後,千江月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被誰操控了一樣,變得越來越熟練。

泛白的月光穿透窗戶集中在他的身上,被玻璃渣刺滿的右臉頰此時竟然顯得有些驚豔。

悠揚的旋律宛若在波動人的心弦,讓人陶醉不已。

當琴聲停下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飛舞的白紙散落在地上,門外安安靜靜,沒有任何雜音。

小提琴逐漸變成幻影,慢慢消失。

千江月走到門口,將門打開,門外,站著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拉得很不錯啊,說不定你以後可以成為音樂大師。”南轅的聲音傳入千江月耳中。

口型與內容完全能夠對上。

千江月最先想到的是這一點。

他沒有理會眼前這一被自己幻想出來的人,而是徑直穿了過去。

在離開教學樓的過程中,千江月回憶起了這部電影。

名為《錯愛》的係列電影,每一部的內容都不同,但表達的主題都是一個。

原本美好的愛情因為種種巧合而導致悲劇發生,從而產生無法自行消散的怨念,當怨念日積月累,複仇的鬼怪也隨之出現。

千江月扮演的秦越是一個鬼怪研究小組的成員,這一小組的成員都遇見過鬼,且都超度過鬼魂。

整個係列就是以小組的成員為主角,至於究竟是幾名,視電影本身的內容而定。

因為超度鬼怪有失敗,所以小組的成員會減少,不過也會有其餘因為機緣巧合遇到鬼怪的人加入這一小組當中。

總的來說,小組的成員相對恒定。

穿過一條街道之後,千江月右臉頰上的傷開始自行恢複,大約幾秒鍾後,千江月身上已經看不見任何傷口。

與學校裏麵不同,出來之後,時間並非夜晚,而是白天。

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起,千江月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並非來自運營商的關心,而是……

【易寸齡先生,您好,我是壺陽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您的母親出現了一些狀況,希望您能在收到這條短信之後盡快與本院取得聯係。】

千江月點開短信,回撥了電話。

“你好,我是易寸齡。”

“易寸齡先生是嗎?”

“是,請問有什麽事?”

“您的母親近期有強烈的自殺傾向,並吵著說要見您,不知道您是否……”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好的。”

千江月左右看了看,然後向人流量大的地方走去。

同時,他點開了剩下的短信。

【你什麽時候來上班啊?都半個月了,也不說有什麽事。這裏有個項目搞不定,快來幫忙!看見了請回複。】

【易寸齡,你已經缺課幾天了,是不是我們機構有什麽地方讓你不滿意?如果有,可以提出來,遇到問題不要悶在心麵,大家敞開了說話,有困難可以一起解決。】

他繼續向下翻,剩下的二十幾條有十幾條是收款記錄,其餘的都是‘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