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九相太虛弱了。

他甚至以為自己下一秒會暈倒。

與他自己對自己的感覺不同。

站在焦土之外的錢倉一,發現九相已經變成了一團獨特的人形光團。

“打開啊!”箴言大喊。

她的聲音,根本傳不到九相耳中。

博學之門前方,似乎已經不屬於淬斯遺跡的範圍。

因此,無論箴言多麽著急,她都沒辦法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九相。

她隻能當一個旁觀者。

虛弱的九相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放在門上,花紋的觸感從他的手心傳入。

凹凸的痕跡中似乎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隨後,九相開始用力,他的力氣越來越大。

博學之門,發出輕微的聲響。

對九相來說,這聲音很輕微,可是對站在焦土之外的錢倉一而言。

博學之門開起的響聲卻像是暴雨中的閃電。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

整個淬斯遺跡都地動山搖,好像隨時都會崩塌一樣。

錢倉一穩住身子。

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如此強烈的震動有可能會引發機關,也有可能,會喚醒沉睡在奇特建築物中未知的危險生物。

總之,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而且基本都是不好的事情。

九相加大手中的力道,終於,在力量大到通過一個界限的時候。

博學之門,被完全打開。

博學之門的另一邊,是無盡的雪,各種顏色的雪。

多到甚至說不清究竟有多少種。

這些雪,從博學之門衝出,隨後向上方衝去。

【他已經失敗。】

【一切都將結束。】

【我可以開始等下一批生物。】

錢倉一的腦海中,出現人格病毒的念頭。

失敗了?

錢倉一在心中重複了這個詞。

他看著直衝天空的雪。

五顏六色的雪並沒有在到達頂部之後消失,而是鑽入每一座黑色巨塔頂部的水潭當中。

當初,地獄歸途團隊正是從水潭中來到黑色巨塔迷宮。

結合剛才人格病毒所說的話,錢倉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想。

衝入水潭中的雪,並不會消融,而是會一直穿過地底洞穴,然後到達無人問津的雪岩湖,最後再從雪岩湖飄向世界各地。

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

每一種顏色的雪都有可能帶來一種災難。

更何況是所有的顏色一同出現。

一幅畫麵出現在錢倉一腦海中。

在國際性大都市當中,一名正在家吃晚飯的小女孩忽然發現窗外開始下雪。

她興奮地跑到窗邊,“媽媽,媽媽,你快看,外麵下雪了,哇,好漂亮!”

“怎麽可能下雪?”正在關注時事新聞的爸爸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小女孩的媽媽轉頭看著窗外,“老公,好像,真的下雪了。藍色的雪。”

錢倉一收回自己的念頭。

反正……也不是我毀滅的……

他心想。

接著,他發現自己在博學之門前找不到九相的身影。

於是錢倉一將視線下移。

他找到跌落在階梯下方的九相。

終結之日如期而至,時間也將陷入長眠。

孤高的淬斯在哀鳴之中將死亡攔於門外,將真相藏於門頂,將命運藏於門底。

猛地,錢倉一想到了這兩句話。

“門底,指的是……九相嗎?”錢倉一將這些聯係起來,“還是說,進化失敗的九相?”

在錢倉一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箴言已經向九相所在的位置跑去。

古方緊跟在箴言身後。

錢倉一沒有跟進去,他不想冒這種風險。

另外,如果處於焦土中的三人有危險,說不定他在外麵還能夠起到幫助。

很快,箴言與古方就將帶了回來。

與之前相比,現在的九相幾乎認不清他的容貌,整個人都完全變了樣。

“醒醒,你沒事吧?”箴言想伸手拍九相的麵頰,但是她又不敢。

她害怕自己這樣做會直接將九相拍成碎塊。

“九相!醒醒!”古方站在一旁也毫無辦法。

錢倉一趕了過來。

他發現九相的身體仿佛就是用無數肉塊拚湊在一起的人體。

是不是人都有待商榷。

“蒼一,你想想辦法,你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箴言抬頭看著錢倉一。

錢倉一沒有回答。

“蒼一,任何辦法都可以,就算是你的胡思亂想都可以。”古方也向錢倉一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可能已經不是人了。”錢倉一低聲說。

沒等二人開口詢問,他接著說道:“我這裏還有急救噴霧,可以試試,但我不知道有沒有用。”

“可以,沒問題,我會雙倍還你。”箴言點頭。

“不用還。”錢倉一搖頭。

錢倉一從特殊道具攜帶欄中拿出急救噴霧,考慮到頭的重要性,他將三次使用次數用了兩次在九相的頭部,剩下的一次用在了心髒部位。

正如他所想。

急救噴霧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用。

“等等,通透之眼呢?”錢倉一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我們去找九相的時候沒有發現,可能是掉在博學之門前的階梯上了。”古方答道。

“求求你,醒過來啊!”箴言聲音中帶著哭腔。

在三人都不曾察覺的角落,一個眼睛像倒鉤的陰影逐漸遠去。

我問你,有沒有辦法?

錢倉一隻得將主意打在人格病毒身上,然而,他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猛地,錢倉一回想起自己遺忘的記憶。

……

在他與千江月等人匯合的路上,有一個陰影從拐角處閃過。

“剛才……”錢倉一停下腳步,“我好像看見了什麽東西,就在這裏。”

“你小心點。”皮影戲說。

“嗯。”錢倉一點頭,即使皮影戲不說,他也會非常小心。

在拐彎之前,錢倉一沒有直接拐彎,而是先利用匕首當成鏡子來觀察另一邊的情況。

就這一眼,他看見了一個眼睛如倒鉤的陰影貼在牆壁上。

糟了!

錢倉一立即發動技能。

等他再看的時候,陰影已經消失不見。

“發現什麽了嗎?”皮影戲問。

“什麽都沒有,我們繼續走吧。”錢倉一回答。

……

原來是那時候。

錢倉一心中一驚。

這種程度的入侵,即使要防範也非常困難。

話說回來,如果說我可以回想起這段記憶,是不是意味著人格病毒已經從我身上離開?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