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一邊出門一邊碎碎念著,讓萬雷和方小雨心裏暖洋洋的。
聽到外麵又傳來了舂米聲,方小雨好奇的向門口張望了一下,接著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座四麵透風的房間。
這個屋子很簡陋,隻有一張髒兮兮散發著臭味的床,和一些簡單的廚具,剩下就是一張小矮桌和他們屁股下的兩個小板凳了。
“這個阿婆好可憐啊,家裏這麽破,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真是可憐,我以前都沒有見過這麽窮的地方。”
方小雨歎息著,一抬頭,卻忽然看到了萬雷那淩厲的目光。
萬雷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著坐到方小雨身邊,大聲說道,
“太累了,我們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接著,他便把胳膊放在膝蓋上,額頭放在胳膊上,假寐起來。
方小雨見狀,也有樣學樣,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這小丫頭,聰明是聰明,可到底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不明白人心的複雜啊,這一點,她就不如經驗老道的萬雷了。”
黑衣青年靠在門框上,笑著對靠在另一邊門框上的白衣青年說道。
“確實,這方麵,不是靠腦子聰明就能彌補的。這小姑娘不錯,曆練曆練,可堪大用。”
“怎麽著?你看上了?”
“……我去你大爺的,我夏大宇是那種奪人妻女的人嗎?我隻對我家小雨忠心耿耿,其他女子任何都看不到眼裏,我說的是將來她可以委以重任。”
“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帶上姓,你老婆叫我小雨,我老婆也叫小雨,火仙尊木仙尊都叫小雨,這個方小雨也叫小雨,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小雨?”
“……滾蛋,你們的小雨都是我的,行了吧。”
“你看,你就是惦記別人老婆,你這個曹賊。”
“……你死不死?你不去創建你的土仙秘境,一直賴在我這裏幹嘛?實在沒事幹你巡視正位麵去,看見你就煩。”
“不去,不著急,就喜歡看你吃癟的樣子。”
………
伴隨著阿婆“哆哆哆”的舂米聲,屋裏也漸漸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看來他們真的是累壞了,坐著都能睡著。
村子西邊,走來了一個老漢。
老漢佝僂著腰,肩上扛著一把鋤頭,手裏還拎著一隻死兔子。
“老婆子,給你說個稀罕事,今兒個我在田裏靠著一個樹樁打盹兒,結果聽見嘭的一聲響,嚇我一大跳,我起身一看,你猜怎麽著,一隻兔子撞死在那樹樁上了。
今晚上又能打牙祭了,明天我還去那守著,搞不好啊,還會有兔子撞死在那呢。”
老漢臉上笑開了花,等著老婆子誇他呢,抬頭一看,卻看到了老婆子給他連連做噓聲的手勢。
“怎麽了?”
走到老婆子麵前,老漢小聲詢問。
“你那隻兔子算什麽,屋裏可是有兩隻大兔子呢。”
“大兔子?”
“走走走,去屋後說。”
老婆子拉著老漢四下瞧了瞧,二人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屋子後麵。
“我跟你說啊,今天來了倆年輕人,說是罪人,我呸,我才不信呢。
那女娃還說了,哎呀看這個家窮的,可憐死了,
瞧他們那細皮嫩肉的樣子,還有身上穿那衣服的料子,雖然髒,可我看的清清楚楚咧,那絕對是善人,罪人哪有那麽好的衣服穿,哪裏住過好房子。
我估計啊,八成是落難了。”
“喲,這可是天上掉餡餅啊。”
“可不是嘛,這些善人平日裏就知道欺壓我們,今天可算是落到我們手裏了。
一會兒啊,我給他們的飯裏下點藥,你去叫上那幾個漢子,等他們迷翻了以後,就把他們殺了。
他們渾身都是寶呢,就那身衣服,拿到城裏貧民窟,都能換不少吃的。
還有他倆細皮嫩肉的,那些城裏的罪人最喜歡吃這種了,又能賣個好價錢。”
“他們一般不是不吃……”
“可這是善人,善人懂了吧,他們多恨善人啊。”
“也是,不過那女娃別殺,我剛才瞄了一眼,挺漂亮的,活的賣價錢更好,那些城裏的男人,可一個個饞這些善人女子饞的厲害呢。”
“你們男人就惦記這些,行吧,就這樣定了,男的殺了,女的扒光衣服綁了,明天一早就抬到城裏去。”
“行。”
“你們是誰?偷聽什麽呢?!”
就在倆老貨密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爆喝。
二人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回頭。
接著,便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他們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去,胸口處多了兩把劍。
方小雨一把將劍抽了出來,倆老貨嘴角溢出鮮血,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至於萬雷,他手裏的錘子,已經錘爆了剛才發現他們那人的腦袋。
而那個男人臨死前的慘叫聲,也打破了這個小村的寧靜。
小村人口不多,也就十幾個,壯漢也就四五個。
很快,便有四個壯漢和三五個老頭老太太拿著鋤頭鐮刀殺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格外的憤怒。
“王老頭兩口子和徐峰連跟你們有什麽仇?你們居然痛下殺手,你們剛來時我就覺得你們不是好人,果然是來搶劫殺人的。
鄉親們,殺了他們!”
為首的一個壯漢舉著鋤頭便殺了過來,其他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也許,他們覺得己方人多,對付兩個年輕人,肯定是手到擒來。
雖然萬雷和方小雨失去了修為,但身經百戰的他們,對付區區幾個刁民,還是很輕鬆的。
他們下手很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一點憐憫。
轉眼間,這些人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萬雷和方小雨,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那老婆子和他們的話裏,就能知道,他們肯定沒少幹這種事。”
萬雷歎了口氣。
“人,怎麽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方小雨神情沮喪,有些迷茫。
他們在思考什麽,心裏又是怎麽樣的想法,白衣青年和黑衣青年都清楚。
“他們兩個,沒有經曆過這些,沒有見過世間最底層的卑劣,不知道什麽叫窮山惡水出刁民,覺得人們都該是你們那樣,天資縱橫,呼風喚雨。
可這世界,最多的,還是那默默無聞的芸芸眾生。
世人皆蠢,故世人皆苦。
世人皆苦,故世人皆惡。
他們也該去看看什麽是……
世間悲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