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萬雷好歹也是敢欺負聖人的五行殿第一勇士，回過神來後，立刻馬不停蹄的坐到了大聖的身邊。
他坐的比大聖低一個台階，畢竟對方身份擺著呢，得表示尊重。
“我問你的是，看著眼前這一幕，感覺如何？”
哦，您問的是這個啊。
萬雷鬧了個大紅臉，可惡，自己剛才居然嘲笑猴王的神器輕？
不過他旋即明白了，猴王現在是心情沉悶，想要找個人聊聊天而已。
而這個宇宙，就隻剩下他們兩個活人了。
他不陪聊誰陪聊？
萬雷沉吟片刻後，說道，
“晚輩覺得，無論是聖人，還是修士，哪怕隻是一個築基修士，都不能，至少不應該用活人的命來為自己修行。”
“為何？”
對於大聖的提問，萬雷是非常上心的，
“晚輩以為，每一個人，都有他的悲歡離合，有屬於他自己的精彩人生。
在他沒犯法，沒作惡，又不是被人報仇的情況下，沒人有資格剝奪他的生命。
我看過很多人的人生，聽過很多故事，我知道，人們啊，想幹什麽的都有，唯獨沒有想死的。”
“哦？你還有這樣的覺悟？”
猴子看了萬雷一眼，接著看向遠處。
“那你覺得，修士獲得了力量，應該做什麽？”
“保衛自己在乎的人和物，如果沒有想保護的人，空有一身力量又有何用。
晚輩來到仙界之後，聽說過大聖您的事跡，心裏覺得，非常認同，也非常有共鳴。
這沒有奉承您的意思。
是您為了保護仙界，犧牲自己這件事，讓晚輩對您極為敬仰。
晚輩的家鄉，被魔族數次入侵，晚輩亦是九死一生，數次曆經死亡，才終於將入侵的魔族全部趕盡殺絕。
所以晚輩對您保衛家鄉這件事，非常有共鳴。
所以……晚輩在奉命前來調查您的時候，一直都不認為，您這樣的英雄，會做出拿上萬人的性命做實驗這種事。”
“你奉命來調查我？嗬嗬，居然不害怕？說說你的任務是什麽，你又經曆了什麽，說詳細點。”
猴王顯然對這個敢於來調查自己的膽大包天的家夥很感興趣。
這沒什麽可隱瞞的，猴王想聽，那萬雷就可以說。
當即，萬雷將自己的任務、在小鎮看到的一切、最後發現線索，查出死因，選擇跟六耳獼猴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猴王沉默了半晌，接著看向萬雷，眼神中有欣賞，
“在知道這個任務死亡率幾乎百分百時，知道這個任務會得罪我時，你還是來了。
當六耳獼猴很明確的告訴你，知道真相就必死後，你還是放棄了安然回去的機會，選擇了進來。
可以說，我如果不來，你已經死了，能做出這種決定的人，除了一心求死，我想不出什麽理由。
可是當我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正在抵抗，麵對一個聖人的攻擊，你還能做到抵抗，說明你不是一個想死的人。
可你做的事情，又是在求死，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猴王的話，讓萬雷哂笑了一下。
他搖了搖頭，說道，
“哪有人一心求死啊，隻不過，晚輩的這條命，是別人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所以晚輩深知每一條性命的珍貴，也願意去為了那些枉死的人，做一些什麽，比如，調查真相，還他們一個清白。”
“說的好啊，能有這份心，你若不死，我仙界將來又會多一個心懷蒼生的聖人。”
萬雷笑了笑，聖人啊，太遠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隻是救出自己的愛人。
這件事，沒什麽可聊的了，萬雷更想問清楚心中的另一個疑問。
“大聖，您已經是聖人了，為何還要專門弄這麽一個世界，來收集香火信仰呢？好像對您沒什麽用吧，畢竟六耳獼猴那樣的偽聖就說明這個方法，不靠譜。”
“有人告訴我，靠凝聚眾生念力，可以嚐試著突破仙尊之位。”
“仙尊？！”
萬雷大驚失色，目光驚駭不已。
猴王……想要成為仙尊？
這事仙尊知道嗎？能忍他？
“大聖您想成為仙尊？”
猴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仿佛這件事，隻是茶餘飯後一件稀鬆平常的談資罷了。
萬雷苦笑了一聲，
“大聖何苦如此，我記得，您現在還隻是一陽聖人吧，距離頂峰三陽聖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晚輩沒有冒犯的意思，晚輩隻是覺得，與其花費如此多心思在這些旁門左道之上，導致自己聖人之道一直徘徊不前，倒不如專心修煉，讓您的聖道更進一步，成為雙陽三陽聖人。
這之後，再去考慮成為仙尊的事情，您現在考慮這些，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好高騖遠這麽難聽的話，萬雷沒說出口。
“你不懂。”
萬雷一怔，正要說話，忽然，身邊的齊天大聖，聖人氣勢陡然爆發。
先是齊天大聖的聖人道法“戰”的領域出現，將他籠罩其中，在這領域之中，萬雷絲毫動彈不得，甚至就連思維都陷入了阻滯。
那股戰意，仿佛隨時要將他的精神泯滅。
萬雷心中大駭，我知道了大聖的秘密，難道他要滅口了？
不對啊，他要是滅口，隨手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何必用聖道呢？
這時，齊天大聖的腦後，出現了一輪聖陽。
萬雷扭頭看去，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看聖陽，那其中的道韻、法則、權柄、玄妙，全都清晰可見。
如同天威！
就在他不明白齊天大聖什麽意思的時候，忽然，第二輪聖陽出現了。
兩輪聖陽，照亮了整片星空，這片宇宙在哀鳴，所有的法則全部低頭臣服。
萬雷目瞪口呆。
怎麽可能，他不是一陽聖人嗎？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啊。
他還沒有驚駭完，齊天大聖的身後，出現了第三輪聖陽。
宇宙不再哀鳴，而是在呐喊慘叫！
它承受不了三陽之威！
萬雷恍然大悟。
怪不得齊天大聖不出聖陽就能暴虐六耳獼猴，怪不得他想要更進一步成為仙尊。
原來……他一直都是三陽聖人！
聖人中的頂尖，仙尊之下最強者！
齊天大聖看了看萬雷，又抬頭望向天空。
平淡的聲音中卻又透出莫名的哀傷，
“仙尊之下，皆為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