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曉手心灼熱,渾身象被細針紮一樣疼痛。他藏在馬褲褲兜裏麵的右手,已經快攥出了血來。自己到底何去何從?眼前是自己受苦受難的先民。當真實的看到他們流離的場景的時候,自己才發現,這一切給他帶來了這麽大的震撼!他總以為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隻要自己過得開心,管別人是死是活。和獵軍的追逐戰鬥帶給他的更多是刺激。但是慕容秋曾經說給他聽的這些年來離亂的曆史,眼前這些先祖的悲慘境域。讓他的心徹底的亂了。

自己和慕容秋給這群逃難的人流帶來了災難!這個時候,自己還能心安理得的和慕容秋在他們的二人世界裏同生共死麽?慕容宙,原來你是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畜生!活生生的殺戮和死亡就在他的眼前。讓他根本無從選擇。

方知曉猛的抬起了頭:“…………塢主,把我們交出去!如果白鳳璋真的那麽重要,我會換給你。但是慕容秋既然是死,我也不必留在祖家塢。我們兩個人的命運,就交給老天!我已經答應她,生死都在一起。我這輩子從來沒發過什麽誓,這次的誓言,我也不想改變。”

祖月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祖鐵卻冷笑一聲:“還算條漢子。”

隻有祖鍛沉沉的看著他:“也罷,男兒自己選的路,我也沒法子幹涉。就這麽辦罷!”他一擺鬥篷,就想走下城牆,突然祖鐵指著城外:“塢主,看!二叔他們回來了!”

幾個人一下停住了腳步,全向外望去。就看見原野麵馳來了三匹健馬。當先一個人伏在馬,用力的催鞭前進。後麵兩匹馬的韁繩卻都被前麵那人牽著。馬的人體似乎是被捆在馬鞍麵。隨著起伏左搖右擺。看那個姿勢,看來早就沒有了性命。

祖鍛的臉色一下變得異常難看,大聲下令:“接二塢主進來!”方知曉有些訝異,但是也有種做出最後決定的輕鬆。走近了祖月低聲問道:“怎麽了?”

祖月已經是俏臉慘白,解釋道:“昨天我們二叔就離開中流堡了,他和燕國豫州牧慕容和還有些交往,是去打探消息,和燕軍談判交出慕容秋,他們罷兵的事情的。誰知道搞成這樣!燕軍這次真的是要把事情做絕麽?”

她轉頭看了一眼方知曉,神色複雜,低聲問道:“你真的決定了?”方知曉一笑:“還能怎麽辦?到慕容宙手裏也不見得一定死。平…………大小姐,以後你做事可要多想想,別再惹那麽多麻煩出來啦。”

三匹馬被家將們立刻接近了城內,當先活著的那人已經無力下馬。被家將們攙扶了下來。匆匆送了城頭。後麵兩匹馬果然載的是死人。腦袋都已經不在身體,就這麽拴在馬給送了回來!

活著的那個人是個瘦瘦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祖家人的模樣。雖然已經狼狽到了極點,左手鮮血淋漓,被砍斷了三根手指。隻是自己胡亂包紮了一下。但是氣度卻還算溫文。看著祖鍛關切的樣子,隻是苦笑了一下:“大哥,這次真的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