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曆程完全可以用倉惶來形容,對於煮熟了的鴨子居然飛了這點燕軍也惱羞成怒了。一直從丙未堡窮追不舍下來。可是燕軍為了達成伏擊的突然性,沒有使用機動性更強的獵軍騎兵,怕他們的蹤跡被祖鍛他們發現,而是在丙未堡埋伏了數千的步卒。到了追擊的時候,步卒實在跑不過以速捷軍為主的騎兵,在夜色中窮追了幾十裏,還是被更熟悉地形的速捷軍逃入了一個山穀中,擺脫了和燕軍的接觸。

這個時候的祖鍛已經趴在了馬,身大大小小的傷口讓人看得觸目驚心。已經處於了半昏迷的狀態,而祖鐵雖然帶了數百人馬過來援應他們。可是卻沒有對速捷軍發號施令的身份。方知曉義不容辭的將指揮任務承擔了下來。在逃入山穀之後,立即派弓弩手封鎖山穀入口,各處要點都派了人馬監視,其餘大隊就在山穀內下馬休息。

一場激戰下來,速捷軍損失慘重,祖冶反水,祖鍛重傷,本來數量近千的速捷軍戰士現在不過還有五百餘人,其中還多半帶傷。祖鐵帶來的數百人也不過還剩寥寥百餘人。當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淒涼的慘狀,真是言語難以描述。當祖月扶著祖鍛下馬躺下來的時候,看著他們塢主那個樣子,所有人都默默的垂著頭。祖家塢敗到了這種難以言狀的程度。他們該何去何從?是去投奔赤川堡平川堡,還是去哪裏?

這樣的想法同樣沉甸甸的壓在了方知曉的心頭,他從馬下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渾身無一不痛。抬頭向天,天空星辰寥落,寂寞肅殺,自己在祖家塢殘軍當中,慕容秋在慕容宙手中,他到底該向哪裏去?

祖月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爹爹!你躺著,不要起來了。咱們逃出來啦,鐵哥救咱們出來的……”方知曉轉頭向那裏望去,就看見重傷的祖鍛在地極力的要掙紮起來。而祖月扶著他,女孩子同樣也殺得渾身是血,隻是抱著祖鍛不讓他起來。但是祖鍛卻強撐著推開她,低聲呼道:“鐵兒,方知曉,你們過來!”

方知曉看了一眼祖鐵,這個家夥突然殺過來救了他們,卻仍然是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再沒有了當初方知曉見到他時候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百戰餘生的速捷軍戰士們看他的眼神也很異樣,雖然感激他救了大家一命,卻都知道了他羯人的身份。在場速捷軍戰士,誰手沒有幾十條羯人的性命?聽到祖鍛招呼,兩人對望了一眼,邁步走了過去。

祖鍛已經坐了起來,祖月想幫他解開鐵甲裹傷,卻被他揮手止住。稍一動作,似乎胸口插著的幾支箭就讓他一痛。他皺著眉頭啪啪折斷了箭杆,扔在地,鮮血仍然在汩汩的流著。這鐵打的漢子卻渾不在意。他看著兩人走近,卻刻意保持一點距離的樣子,低聲問道:“鐵兒,你是怎麽來的?人馬從哪裏召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