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個騙子,還是個傻子。”

新娘子捂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滿臉無語模樣。

愣了片刻之後,一個念頭從我腦海深處浮現了出來。

“你,你是……林林?”

“總算沒傻到家。”

新娘子嫣然一笑,這灰暗的世界仿佛都多了幾分色彩。

麻蛋的,我怎麽早沒想到呢?

這個世界上會頂著林逸凝的模樣晃來晃去的,除了冒名頂替的凝凝外,那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林林本尊了。

唯一和我認識的“林林”不一樣的是她竟然可以說話了,而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樣用手寫板跟我交談。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說點啥了。

身處絕地,九死一生,誰知道竟然會遇到曾經在一張炕上睡過的姑娘。

甚至格局要大一點這種事都是她提點我的。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說過了,要找個山溝了此餘生。”

“那這一次……”

“巧合。”

當初林林離開省城確實是想找個山溝隱居起來的,然後機緣巧合之下,她進入了這幾乎與外界隔離的劉家窪。

這裏全村都是鬼怪,住著倒也自在。而且這地方的陰氣異常充足,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就成了現在的樣子,連語言功能都恢複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裏的生活過於枯燥。

不知道是死的時間太長了還是怎麽的,這裏的鬼怪普遍有點神經兮兮的。

那清朝的老粽子生前是個武探花,一天到晚拿捏著一副官老爺的架勢,白裙女鬼浪的沒邊了,隻要是活的公的,就算是畜生她都不會放過。

其他的也是一群差不多的玩意。

林林本就是個事業型的女強人,總想做點什麽。

麵對這麽一群不知所謂的玩意,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林林就開始感覺無聊了。

實在無事可做,她想起了跟我逛街的事情,琢磨著實在不行就談一場戀愛吧。

村裏這些腦子不正常的她當然是看不上了,剛好之前那個被割了脖子的男人進入了劉家窪,村裏的鬼怪們也好久沒啥熱鬧了,就把他抓了,打算體驗一把結婚的感覺。

為了搞得正式點,村裏的鬼怪們把那男人暫時安排在了村外一處地方,打算走個流程,卻沒想到那男人居然趁看守他的鬼怪不備,溜了。

接親的隊伍撲了個空,結果半道遇到了我,於是把我強行拉上花轎充當了新郎。

當時看到我從花轎裏走出來的時候林林自己都蒙圈了。隻是她生性高冷淡漠,並沒有表現出來。

原本的新郎沒過多久就藏起多一會而就被人抓了。

不過他本來也是個臨時拉郎配的,我都下轎了,他也隻能做個儀式上使用的“牲畜”了。

林林原本並不是畫皮鬼,不會給自己做皮囊。

可是上次我在殯儀館找殮容師給她複原容貌的時候,她得到了一些啟發,最終搞出了這幅皮囊。

至於離開的事情,林林說她沒跟我開玩笑。

劉家窪這塊地方,類似於多元宇宙中的一個獨立小空間。隻有在特定的時候才會和人間聯通。

我恰恰就是踩著那個點進來的。

“在你之前的那個新郎,好像是刻意來尋找這裏的。該不會又是你的什麽冤親債主準備把你坑死在這裏吧?”

“還真是。”

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把我這邊的情況給她說了一遍,希望她能幫我想個辦法。

我現在是真的心急。這都過去七八個小時了,高速公路上那兩幫子就算用拳頭對K,現在也早就完活了,隻是不知道結局到底如何。

聽到這裏,林林歎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不爭氣的孩子。

“讓你把格局打開,不是讓你仗著背後有人就胡來。玉璽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費心了,隨它去吧。”

“隨它去?”

“不然呢?你以為格局打開就是大包大攬事必躬親?那你最多就是個底層幹活的命。兵頭將尾。真正的領導者要懂得培養手下的人,相信手下的人,你吩咐,他們去做,這才是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做法。”

我很想說我不是什麽領導者,不過最後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不管我是不是,這個世界離了我都一樣還得轉。我卸任以後,難道他們就不幹活了嗎?

真是可惜了。

如果林林沒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將來必定前途遠大。

吃完飯後,林林讓我好好睡一覺,她可不是我的保姆,我明天想離開,就得靠自己的本事逃回進來的地方,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不光是在為第二天出逃的事情頭疼,也在糾結這強烈要求躺在我懷裏睡的女屍。

林林很強勢,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種。

之前她說想找地方隱居的時候,自己沒什麽人樣,也說不出話來。

看似豁達,實際上隻是無奈之舉。

可是現在,隻要能收束住體內的屍毒,她已經和活人無異。

而且她已經在劉家窪待煩了。

如果我是她的話,下一步就是離開劉家窪去找凝凝尋仇了。

就凝凝如今那個樣子,她絕對是想撕幾塊就撕幾塊。

“你不睡覺,老低頭看著我幹嘛?這麽喜歡這張臉嗎?”

“是啊……額,不是,那個……”

被她突然問了一嘴,我一時間有點蒙圈,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瞧你那樣,算了,我跟你說句悄悄話吧。”

林林臉上現出了幾分難得的促狹,撐起身子把嘴巴朝我的耳邊湊了過來。

我正好奇她會跟我說什麽的時候,一記手刀狠狠的劈在了我的頸側。

麻蛋的,你就不能換一招嗎!?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八仙桌上放了幾盤菜肴,盤子下麵壓了張紙,寫著:吃完好上路。

我這個白眼翻的啊,姑娘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行嗎?

說的咋跟我要去送死似的?

就衝她這句“上路”,我吃完飯之後,把她八仙桌的一條腿給掰了下來,用菜刀削成了木劍的形狀。

路是一定要有人上的,不過手裏有了家夥,上路的是誰,那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