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條消息,我呆愣了足足半分鍾。

白雨洛不懂得民俗禁忌,並不代表她是個傻子。

就這麽單單發來兩個字,卻連地址和原因都沒寫,應該是玫瑰莊園那邊出了事兒。

“陳小子,幹嘛呢你,上個門板也婆婆媽媽的,趕緊上好了滾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早早開門呢!”

鄭老板摳著鼻孔從裏間屋走了出來,看到我站在門口對著手機發呆,立刻就罵了起來。

“老板,七月半那個客人剛給我發了個消息。”

“啥?七月半那個?哈哈,你小子可以啊,這是攬上長期的生意了啊。快去快去,別特麽在這裏浪費時間。卡車你就別開了,費油,我的車給你。”

鄭老板聽到是七月半的客人,頓時喜笑顏開,不由分說把我推了出來,還塞了一把車鑰匙給我。

我勒個去的,老板你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這次人家可沒說給錢啊。

“唉,對了,這個你拿著。保平安的。”

我站在門口哭笑不得的功夫,鄭老板突然又跑了過來,把兩個寫著符籙的白紙人塞給了我。

看著那白紙人,我有點懵。

周疤子讓我來找鄭老板,是讓我跟他學本事的吧?

可是這麽久了,鄭老板對於法術之流隻字未提。

甚至好幾次我明顯能看出來他給人算命,純靠著一張嘴在瞎忽悠。

而這兩個白紙人,上麵雖然畫著符籙,但是我卻沒有從中感覺到半點靈氣。

把這玩意兒給我,該不會是讓我圖個心理安慰吧。

罷了,就當他是一片好意吧。

都這樣了,想不去也不行了。

和小魚打了聲招呼,揣了一些東西在身上,我騎著鄭老板的車直奔玫瑰莊園。

姓鄭的這貨摳門是從裏到外的。

丫的一個月也不少賺,壓榨我和小魚也就算了,連自己都舍不得花。

別說汽車了,就連電動車都沒買一輛,至今還騎著一輛疑似從上個世紀傳承下來的飛鴿牌自行車。

這車,真的是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除了軲轆不好轉哪兒都特別好轉。

費勁巴拉的騎到玫瑰莊園,足足比開車多用了半小時。

站在莊園門口往裏看,我牙花子差點沒嘬出血來。

上一次來的時候,莊園裏麵一片黑漆漆的。

今天居然還是黑漆漆的。

我說白小姐你家是供電局重點遺忘單位嗎?

我們小河村鬧鬼鬧到團滅可都沒停電。

莊園的柵欄牆對於我這種村裏孩子來說完全不算阻礙,我很輕鬆的就翻了進去。

落地之後,我從包裏摸出一根棺材釘攥在手裏。

貼著牆邊,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大屋後麵。

整棟大屋沒有一絲光亮,耳朵貼著牆壁傾聽了一下,也沒聽到裏麵有任何動靜。

我看到前麵有一扇窗戶開著,正是之前和白雨洛一起守靈的那個餐廳。

我索性就從窗戶翻了進去,然後悄悄打開房門,進入了走廊。

漆黑的走廊死寂一片,走在上麵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在一樓大概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不妥的地方,我順著樓梯爬上了二樓。

之前白雨洛跟我說過,她的臥室就在二樓。

然而我的腳剛剛踏上二樓的樓板,就聽到身後傳來“唰”的一聲異響。

我心中一凜,急忙回頭看去。

隻見身後一米多遠的半空中飄著一個長發齊腰麵色慘白的女人。

不知道哪來的陰風把她身上的紅裙吹的左右飄飛,隱隱露出了裙下已經化作白骨的雙腳。

而在她右手位置,泛著一抹寒光,好像是握著什麽利器。

該不會……這就是那個用廚刀捅人的元凶?

赤衣凶,笑麵屍,鬼笑莫如聽鬼哭。

這一身紅衣,就是三大惹不起裏的赤衣凶吧。

玫瑰莊園裏怎麽會有這樣的厲鬼?

我的腦門子呼呼冒出了冷汗。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碰到這麽個玩意兒,我怕是尿都給嚇出來了。

但是現在……雖然還是怕,我卻知道怕沒卵用,想活命就得靠自己。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我左手插進褲兜,然後向外用力一甩,一包狗血粉兜頭撒向了那紅衣女鬼。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紅衣女鬼被狗血粉撒中之後,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緊接著,一陣陣淒厲的陰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女鬼身子陡然一動,乍著雙手撲向了我。

我急忙用棺材釘對著女鬼手上的廚刀一格,隻聽“哢嚓”一聲,廚刀竟然連帶著女鬼的手一起飛了出去。

而女鬼的衝勢不停,直接撞在了我身上。

好像有些不對。

女鬼的身子非常輕,撞到我之後竟然回彈了出去。

她的身上沒有屍體特有的腐臭味道,也沒有讓我寒毛直豎的陰冷感覺,反而是帶著一點點似曾相識的香味。

“嗚嗚!”

一陣陰森的鬼嚎聲從女鬼口中發出,飄飄悠悠的身子再次朝我撲了過來。

這一次我沒慣著她。

一把揪住她的裙子用力向下一扯。

“刺啦”一聲,裙子被我整個扯了下來,半空之中隻剩下一個雙腿被改造成骨頭架子的人偶。

“哇!陳,你好厲害!你們看,你們看,我就說了吧,我的騎士是一個很有膽量的男人,就算遇到幽靈也不會害怕的!”

就在這時候,一聲歡呼從身側傳來。

我轉頭看去,卻見白雨洛舉著手電滿臉興奮的跑了過來。

在她身後,幾個拿著手電的年輕人陸續從一個房間裏走出,用一種在動物園看猴子的眼神好奇打量著我。

“白小姐,這是你做的?”

我皺了皺眉頭,指向了那個還懸吊在半空的人偶。

顯而易見,白雨洛根本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她做了個局,專門來嚇唬我的。

“額……是我。怎麽……你生氣了啊?哎呀,不要在意嘛,人家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了啦。陳,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嘛。”

聽到我的語氣不善,白雨洛連忙挽住我的手臂,把身子貼在我身上嗲嗲的撒嬌。

“白小姐,希望你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玩。”

我不耐煩的把手從她的懷裏抽了出來。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鬼怪可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對於我來說,那是一輩子洗不掉的噩夢。

“你真生氣了?對不起啊。喂!都怪你們!我就說了我出事的話,陳一定會來保護我的,你們偏不信!”

道歉之餘,白雨洛回頭向小夥伴們憤憤的吼了一聲。

至於是真的埋怨還是在甩鍋,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沒事兒,那我就先走了。”

我可不想被人當猴看。

“別,別啊。陳,我跟你說,這就是個玩笑,今天晚上,真的是有大生意才喊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