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我清洗了一下手上和臉上的血跡就離開敬署直奔醫院去了。
我和劉玉鳳交換過聯係方式,按照她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瓔珞所在的病房。
小丫頭現在躺在病**,受傷的那條腿上已經裹滿了厚厚的紗布。
看到我進來,瓔珞的嘴巴一扁,大眼睛裏迅速有水汽氤氳而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爸比,你回來了啊?我還以為爸比不要我了……”
我本以為瓔珞是因為腿傷而哭,已經開始打哄她的腹稿了,結果這妮子竟然是因為這個,我準備好的說辭全都作廢了。
“瓔珞,乖,不哭哈,爸比怎麽可能不要瓔珞了呢,就是剛剛有些事情,需要爸比跟幹員叔叔們去處理一下,這不處理完了就馬上回來了。”
捧住小丫頭的臉蛋,把我的腦門和她的腦門懟在一起輕輕磨蹭了一下,轉頭看向坐在床邊的劉玉鳳。
劉玉鳳現在的狀態可不怎麽好。
她的麵色憔悴,頭發也有些淩亂,我進來的時候她似乎是在走神,直到現在都沒注意到我。
“媽咪,媽咪,爸比來了。”
瓔珞見狀急忙喊了劉玉鳳一聲。
正在走神的劉玉鳳被嚇得一哆嗦,險些從椅子上掉下去,看清了是我坐在瓔珞床邊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過她臉上的釋然很快就變成了錯愕。
“嚇我一跳,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沒事了嗎?”
“嗯,沒事了。咱們是正當防衛,賠償款很快就會打過來了。”
在她想來,事關兩條人命肯定很大條,需要很多時間處理吧。
“沒事就好。我還一直在擔心呢。”
“瓔珞的腿怎麽樣?傷的嚴重嗎?”
“撕裂傷,沒傷到骨頭和肌腱,傷口縫合了,問題不大,也打了狂犬疫苗。就是給她清創的時候,傷口附近的組織缺血時間比較長,可能會有小規模壞死,留個疤什麽的。”
劉玉鳳幾乎像背課文一樣給我講述了一遍瓔珞的傷情。
她越說我就越覺得怪異,因為耳機裏的張小山一直在提醒我眼前的劉玉鳳不正常。
他們兩個相識多年,對劉玉鳳是很了解的。
這女人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寫文案也是一把好手,但是,她是個生活白癡。
洗衣做飯統統不會,打掃家能把家裏搞成垃圾場一樣,處理傷口這種事情就更別提了,她能不讓傷口繼續惡化就萬幸了,那些專業名詞和處置手法根本就不是劉玉鳳能知道的。
甚至張小山以自己的腦袋跟我擔保,就算劉玉鳳在和他分手之後去專門學了這些,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表現,生活白癡就是生活白癡,學不會的。
“媽咪,你說我的腿……會留疤嗎?”
這時候,瓔珞再次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額,可能會,隻是可能。”
“那……你跟醫生叔叔說說好不好?不要讓我瓔珞的腿上留疤,留了疤,院長嬤嬤就不要我了。”
“乖,別哭,就算真的留了疤,院長嬤嬤也不會不要你的。”
劉玉鳳連忙抱住瓔珞安撫,誰知道瓔珞反而哭的更厲害了,還一邊哭一邊念叨著什麽“蓓蓓、琪琪都被帶走了”之類的話。
斷斷續續的聽她哭了半天,我終於弄明白了個大概。
跑跳打鬧這都是孩子們的天性,可是在孤兒院裏,這些是不被允許的。
孩子們不可以奔跑,更不可以打鬧,一旦被嬤嬤們抓到,就會被關在小黑屋裏反省,不給吃的也不給水喝。
再嚴重一點的,嬤嬤們還會用針紮她們的屁股。
瓔珞之前就被紮過一次。
嬤嬤們說這是為了她們好,免得她們把自己弄傷了。
可是意外總是有,一個叫蓓蓓的女孩喝水的時候打翻了杯子被燙傷了腿,琪琪則是在吃飯的時候被叉子劃傷了手臂。
那本來是兩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幾個老嬤嬤們也很喜歡她們。
但是在兩個女孩傷愈後發現身上留了疤,嬤嬤們就越來越不待見她們了。
過了沒有一個星期,兩個女孩就被帶走了。
不是領養,是帶走。
兩次都是剛剛入夜的時候,嬤嬤說有人要領養她們,然後就把蓓蓓和琪琪帶了出去。
孩子們的宿舍窗子原本都是用木板封死的,可是之前來了一場台風,吹掉了封著瓔珞床邊窗子的一根小木條,於是她看到了蓓蓓和琪琪被帶走時的場景。
她們並沒有如嬤嬤們描述的那樣被慈祥的叔叔阿姨領走,而是被一個胖叔叔用布團塞住嘴巴捆好,裝進麻袋裏給扛走了。
自從看到那一幕之後,瓔珞就特別害怕。
她一直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受傷,免得留下疤痕也那樣被胖叔叔扛走。
說話的時候,瓔珞一直可憐巴巴的拽著我的衣袖。
她說這些事情她不敢跟任何人說的,但是今天爸比一個人打那麽多人,拚命的保護她,所以她才敢告訴爸比和媽咪。
我的眉頭啊,直接皺成了“川”字。
果然,孤兒院裏的孩子都是經過精心培養的。
身上有塊傷疤都不行嗎?
這養好了以後打算送到什麽地方去啊?
可是……也不對啊。
如果女孩們是培養出來的高級玩物,為什麽會讓她們做按摩女呢?
就算要做,也是送到孤兒院選定的客人手裏吧,然而我都經曆了兩位美女的服侍了。
更詭異的是她們離開木家別墅之後,好像就再沒有回過孤兒院了。
總不可能她們是服侍完我之後,才被“收貨”的吧?
這不是個例。
瓔珞說院子裏成年了的姐姐都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然後就再也不回去了。
嬤嬤們隻說那些姐姐找到了好工作,或者找到了男朋友才不再回去的。
瓔珞是在九歲那年才被送進孤兒院的,所以她會覺得這些事情很奇怪。
但是其他那些在孤兒院長大的小夥伴們完全不覺得這些有什麽奇怪的。她們都說嬤嬤說的一定是對的,相信嬤嬤準沒錯。
我把質詢的眼神投向了劉玉鳳。
作為一個在孤兒院做了四年多的義工,劉玉鳳應該知道點什麽才對。
然而劉玉鳳卻又在發呆了,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紮在瓔珞手背上的針頭,不知道在走神想什麽。
這個劉玉鳳……也許我也有了調查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