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背頭姐不是自願破窗而出,而是被人給打飛出來的。
盧靜的嘴角抽搐了起來。
她顯然很想把我這個壞事的家夥給幹掉,可是病院裏麵顯然是出事了。
我顯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幹掉的,現在隻能二選一。
“哎呀,別琢磨啦,咱倆一起去看看裏麵出了什麽事,我也不希望死人。”
盧靜略微猶豫了一下,鬆開雙手轉頭衝向了大樓。
大樓裏的情況倒是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
背頭姐被任命為代理護士長之後,就把幾個鬼怪給弄醒了,打算讓他們幫忙把病人們都給弄回去,順便也把同伴收攏一下。
然而……護士長的任命根本就不是盧靜能決定的,被喚醒的鬼怪們不但不承認背頭姐這“代理護士長”,還把它給打了出來,打算繼續吃宵夜。
當我們再次把這些家夥幹翻以後,盧靜坐在一個鬼怪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之前臉上那些青筋和眼中的紅光也都消散掉了。
“喂,有煙沒有?給我一支。”
這娘們顯然累壞了,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副淡定冷漠的冰山女醫生模樣。
“喏,太久沒抽了的話,悠著點,小心嗆到。”
我從包裏摸出煙和打火機給她丟了過去。
盧靜點著後狠狠嘬了一口,小半支煙被她一口就給嘬沒了。
“呼……很多年沒有這麽累過了。你真的是來給伍梅傳話,自己也想找個機會投胎的?”
“那不然呢?吃飽了撐的往這裏跑啊。我純屬是沒轍,她就告訴我找陸清箏,我翻遍了你們醫院的名冊也沒找到你,隻能住進來碰碰運氣了。”
“嗬,碰運氣?你也不怕被人吃了。你有錢嗎?”
“多了沒有,百八十萬還是有的。”
“切,就這麽點錢也想投胎……”
“所以才想走後門嘛,盧醫生,按照伍梅的說法,你很多年前就重新投胎了吧。然後你就做了這裏的醫生?伍梅都不知道你現在教盧靜的嗎?”
“她當然不知道。在奪舍之前,魂魄基本上都是不完整的,包括伍梅,在閣樓裏也曾被其他鬼魂啃食過。補全魂魄是個很玄妙的過程,其間魂魄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奪舍醒來以後,魂魄不穩定時的記憶基本都會忘掉,隻記得進入這裏前的事情。”
可能是人在疲憊的時候更容易打開話匣子吧,盧靜說話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蹦了。
甚至在我的要求下,她把被從高街病院帶回來後發生的事情大略給我講了一下。
之前我和張小山探訪高街精神病院的時候不是遇到了兩間鬧鬼的病房嘛。
下麵那間裏看不見的鬼是黃美琳。
而在上麵那間屬於高街麻風病院的鬼病房裏,女鬼口中的“她”指的就是這位盧醫生。
當時的她就是一個麻風病院的小護士,最終被那惡鬼害死了。
他們這些無主孤魂跟著骨壇到了青湖精神病院之後,一個男人找上了她們。
男人說他們都是可憐的人,但是普遍魂魄殘破無法再投胎進入輪回。
男人慈悲,可以想個辦法幫他們,但是他沒有很多時間,隻能幫忙建立體係,具體運營還得是靠他們自己。
男人稱這個體係為補完輪回體係。
具體運行模式就和我猜測的那樣。
最原始的那些鬼魂,分別進入護士和後勤員工的身體裏用活人的精氣溫養魂魄,然後以宵夜的方式補完魂魄奪舍重生。
而被奪舍者的魂魄則是進入後勤組等待提升入護士組的機會,以求得以重生。
在這個體係裏最重要的角色是護士長。
它起到管理護士組並選拔進入護士組人員的作用。
哪個鬼魂先得到奪舍機會通常也是護士長決定的。
作為形態最完整的鬼魂之一,盧靜成為了第一任護士長,也是第一個實驗品。
她完美的進行了奪舍後本應該離開病院回歸社會的,但是盧靜發現外麵過了太多年,自己已經無法融入社會,反而更喜歡醫院,就留了下來。
而在伍梅繼任護士長之後,因為精神略有癲狂,帶著鬼怪們去吃宵夜的時候幾乎喪失理智的把根本不需要的部分吞食進去,導致病人的魂魄崩碎,身體死亡。
那男人於是在這個補完輪回體係裏又加入了一個節製者,也就是盧靜。
她的職責就是對護士長進行節製。
如果在盧靜的製止下,護士長依舊我行我素,就會受到規則的懲罰,輕則魂體受損,重則會將魂魄直接撕碎。
而護士長對下麵那些鬼怪也有著同樣的權力。
然而誰都沒想到,護士長居然失蹤了,而她無法直接節製鬼怪。
至於第二位護士長伍梅,盧靜說她不是正常出院。
伍梅本來是個很善良的女人,每次宵夜的時候都會讓其他鬼怪多吃一點,自己隻吃很少的一點魂魄。
可是有那麽一天,盧靜突然收到男人的消息,讓她不要節製伍梅。
而伍梅也以一種很怪異的姿態在一夜之間啃食了足足六位病人完成了魂魄補齊並且回頭在她啃食的第三位女病人身上奪舍重生。
那個時候的伍梅給她的感覺很怪異,兩隻眼睛一直冒著紅光,喊她她也不理,就好像個傀儡一樣。
這些話本來不應該告訴我的,她說這些是讓我轉告伍梅,讓她好好想想要不要再回來。
畢竟伍梅對上麵那個發號施令的男人來說是特殊的。
而至於樓上的男人……我直截了當的問她是不是都振宇。
盧靜擰著眉看了我許久,最後才搖了搖頭。
她讓我不要多事,有些事情不是我這個小卡拉米該去涉足的。
至於最後我問她那些護士身上的鬼魂能否分離出來時,她的白眼翻的更厲害了。
她說除非護士們身上的鬼魂完成奪舍,鬼魂和養魂的軀體是不會分離的。
而且就算是奪舍成功,護士的身體也會和被奪舍者殘破的魂魄結合在一起,舊瓶裝新酒。
我沉吟了半晌,把最後一個問題壓了下去。
這個問題盧靜未必知道。如果真知道了也絕不會告訴我。
在魂魄被撕裂的時候,哪怕人還活著也絕對會散發出怨煞之氣。
這個補完輪回係統足足運行了六十年了,沉積在病院中的怨煞之氣絕對是海量的。
可是我住院的這些日子,並沒有察覺到什麽地方煞氣很重,也沒看到有化煞的布置。
那麽……這些怨煞之氣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