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有點好奇,江百川這樣的人口中的“驚喜”那得是什麽檔次的。

包紮完傷口,推開醫務室的們,我就看到一個穿著背帶褲,梳著偏分頭的小夥雙臂抱胸靠在對麵的牆上。

他的皮膚發白,高鼻深目的一看就是個混血。

見我出來,這貨的嘴角一撇,露出了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你就是陳長生?”

“是我,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聽說有個狼狽的家夥,帶著一身血就來參加江小姐的生日宴會,我很好奇,就想過來認識一下。”

小夥說著走到我的麵前把左手伸了出來。

“真是見麵不如聞名啊。你好,我叫霍華德。”

“霍華德?霍家的人?”

上次和霍家老爺子會麵還算挺愉快的,怎麽霍家又出了這麽一隻幺蛾子?

稍微懂點社交禮儀的都知道握手是不能用左手的,那是一種挑釁。

“不不不,這是我的大顛文名字,在港城這種地方,你不用大顛文名字,而要用什麽長壽長生之類的土裏土地的華夏名字,會顯得很LOW啊。”

好吧,這貨毫不掩飾,就是在說我LOW嘛。

“我說,你不光LOW,還很沒有禮貌啊,我手都伸這麽半天了,你也不跟我握一下,你們這些土生土長的華夏人還真是……哦,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注意到你是個殘廢,是我失禮了,那就不握了吧。”

霍華德就像是差點摸到什麽髒東西似的,把手收回去不說,還用力甩了幾下。

“我覺得你說得對,名字這玩意兒吧,就得洋氣。不過你這名字起的不好。”

口嗨是吧?以為哥會怕你?

“德智體美勞,我們華夏一直都講究這個,華夏味兒太足了,你最好別用。反正你一看就是一副缺德模樣。還有這個華,本來就是華夏的華,你用它不是掉價嘛,也別用了,就叫霍多好。”

我衝他聳了聳肩。

“以後別人提到你的時候,就會說‘這個霍真不是個好東西’‘那霍一看就是個短命鬼’。最絕的是什麽你知道嗎?路上遇到你遛狗,別人還可以感慨一句‘霍,好一條牧羊犬啊’!”

開玩笑,哥也是老陰陽人了。

“你,你居然敢罵我!?”

霍華德的眼珠子立刻就瞪了起來。

“唉,我說你這霍是不是玩不起啊,不是你開的頭麽,這就受不住了?唉,吃了幾天洋屁,回來還想用人話找便宜,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底氣。”

不用問,這霍肯定是剛從不知道歐美哪個山旮旯裏滾回來的。

換成一直在港城的本地土著,就算家裏有反對我們零處建立的,也沒哪個上流圈子裏的小年輕膽兒肥到敢跟我當麵叫板。

“你還敢罵我!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我父親可是本傑明大律官,就憑你侮辱我的話,我就可以送你進去坐牢。”

“本傑明大律官?什麽東西?就是那幫早就該滾回大顛國,卻死賴著不走的玩意兒?哎呀呀,你看看你長得這個樣子,不中不西的,在我們華夏,你這種情況叫做雜種你知道吧?你爹還是個賴著不走的癩皮狗,那你豈不就是個狗雜種?”

“法克!”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霍華德這種。

想做個陰陽人,結果自己反被陰陽。此時更是怒發衝冠,大吼一聲,就要衝我揮拳頭。

“住手!”

對於這種主動挑釁的人我是從來不會留手的。

不過在我琢磨要留下他幾顆牙的時候,走廊那邊傳來了一個老男人的吼聲。

霍華德一激靈,轉頭看到喊話的人後,滿腔憤怒頓時化作了委屈。

“父親!這個家夥,他,他侮辱我,還侮辱了您!”

沒錯,老男人正式本傑明大律官,之前我們也算見過幾次麵,隻不過他是反零派的,相互之間印象並不好。

“閉嘴!”

作為一個老律官,本傑明還是很有威嚴的,一聲怒吼就把霍華德的屁話全都嚇回了肚子裏。

“陳敬監,很抱歉,我兒子肯定說了一些過分的話,觸犯了您,請您不要放在心上。我們雖然在某些方麵立場不同,但是對於陳敬監個人,我還是很欽佩的。”

本傑明微微躬身行了個禮。

看到這一幕,霍華德都快原地爆炸了。

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在他心裏無比高大偉岸的父親為什麽會給一個華夏殘廢行禮。

不過下一秒鍾,飽含父愛的大巴掌就抽到了他後腦勺上。

“給陳敬監道歉!立刻!馬上!”

霍華德那個委屈啊,但是親爹在這裏他也不得不認慫,咬著後槽牙跟我說了一句“愛慕騷瑞”,轉頭就想走,結果被本傑明一個耳刮子給抽了回來。

“用華夏語,好好道歉!”

“對,對不起……”

這個霍華德啊,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居然委屈的眼淚花花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我衝著本傑明點了點頭,老律官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律官在法庭上掄錘宣判確實很有威嚴,他的名字能嚇到很多人,但是其中絕不包括我。

隻要我想,別說他兒子了,就連他自己,也會死的很合法。

在我點頭表示不再追究之前,他是絕不敢放自己兒子離開的。

一場小插曲,我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個霍華德跑來找我的麻煩,我估摸著是看到了之前在門口的那一幕。

江百川的女兒,可是港城頭號香餑餑,誰不想啃一口啊?

但是想啃到她,就得先把我這個攪局的搞定。

幾分鍾以後,我回到了別墅院子裏,賓客們此時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見我過來,紛紛主動跟我打招呼。

回想起第一次在劉沙熊家參加酒會的樣子,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見到我回來,江雪橙第一時間跑過來挽住了我的右臂。

江百川則是衝我點點頭,走上草坪間的小舞台拿起了話筒。

“諸位!諸位!今天是我女兒二十一歲生日,為此,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份神秘禮物。”

這老頭是真能賣關子啊,這麽一會兒我都聽了兩遍了。

好在他沒有再吊人胃口,讓工作人員推了一輛上菜用的金屬車。

隻不過相對西餐廳裏那種小車,眼前這個屬於爺爺輩兒的,足有三米長一米寬。

車上的東西用布蓋著,也不知道是個啥,不過看到那塊布不停起伏的樣子,應該是個活物。

“這是一條剛剛從我們港城海域捕獲的大魚,之前這種東西從來沒有在港城附近出現過。這是第一條,說不定以後,咱們港城人就有口福了!”

江百川掀掉了那塊布,下麵是一條兩米多長,長著藍色魚鰭的大魚。

台下的人們一片驚呼,我卻完全不認得這玩意。還是江雪橙告訴我,這是藍鰭金槍魚,是一種非常名貴的生鮮食材,做刺身是最好的。這條魚的珍貴之處,一是在港城海域捕獲,二則是它是活的,保留了最鮮美的口感。

而在她給我講解的時候,幾名廚師已經拎著刀子走上舞台,現場為大家製作金槍魚刺身。

對這玩意,我興趣缺缺。

從小在村裏長大,真是見多了因為吃生東西感染寄生蟲的事,生肉什麽的,我是敬謝不敏的。

江雪橙拿了一盤最肥嫩的魚肉想喂我吃,聽說我不吃生肉,她也沒堅持,就隨手把盤子遞給了湊上來想搭話的霍華德。

霍華德的表情那叫一個酸啊,可是他也沒辦法,憤憤的夾起一塊魚肉,打算化悲憤為食量。

然而就在他夾起魚肉的瞬間,一條白色的線狀物從魚肉裏彈射出來,一頭紮進了霍華德的左眼,他的尖叫聲剛出口,那顆眼珠就像脫了水的葡萄一樣迅速幹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