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蓋並不是像平常那樣被朝一側推開的,而是被一股巨力從裏麵撞開的。
那玩意垂直飛起來足有三尺高,掉到旁邊地上直接把泥土地砸了一個坑出來。
緊接著一個一身大紅的人影從棺材裏直立而起。
魏無常當時就蒙圈了。
在他的想象中,行凶者就算不很猥瑣,也應該是個滿臉凶惡的家夥,身上應該是穿著在夜裏很難分辨的黑色緊身衣什麽的,這才符合一個慣犯的形象。
那大紅色的人影穿的顯然是和之前幾位死者一樣的紅色嫁衣,頭上還頂著一個紅蓋頭。
作為一個老幹員,魏無常也算經的多見的廣,短暫的蒙圈之後,就要下樹去抓人,可是沒等他往下跳,棺材裏穿紅嫁衣的那位先從棺材裏麵跳了出來。
這又讓魏無常一陣蒙圈。
那口紅色棺材的高度在半米左右,一個年輕人努努力還是能從裏麵跳出來的,但是姿勢絕對不會太雅觀。
可是下麵這位穿大紅嫁衣的可就太牛了。身不搖體不晃,甚至連雙腿彎曲的動作都沒看到,她就那麽直挺挺的從棺材裏跳了出來。
也許用“跳”這個詞不是很恰當,應該用飛吧。
哪怕魏無常非常鐵齒,他也覺得這種動作不是人能做的出來的。
另外有一點魏無常也很好奇,從棺材裏出來的難道不應該是凶手嗎?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嫁衣女子從棺材裏跳出來之後,棺材裏就是空的了。
難道說這接連幾起命案中的凶手實際上都是死者自己不成?
“嘻嘻嘻……哈哈哈……桀桀桀桀……”
嫁衣女子的口中發出了一連串瘮人的笑聲,魏無常聽得一陣失神,險些從樹杈上掉下去。
他隱約覺得嫁衣女子扭頭朝他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她很快就把頭轉到了附近一所民房的方向一蹦一蹦好像粽子一樣朝那民房蹦了過去。
魏無常很想知道那女的進民房裏幹什麽了,可是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讓他管住了自己的腳沒有從樹上下去。
大約過了兩三分鍾,嫁衣女子從那戶人家的院子裏蹦了出來,鑽進了隔壁一戶人家,幾分鍾後再出來,進入下一家……
在這個過程中,那些人家都非常安靜,似乎根本沒人發現有個穿著嫁衣的女人闖進了他們家。
女人如此往複了半晌,直到她離開了視野,魏無常才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沒有去追那女人,而是鑽進了剛剛女人進去的第一座院子。
堂屋門是開著的,顯然那個穿嫁衣的女人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
魏無常敲了敲門框,可是裏麵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他進去一看,發現臥室裏一家三口躺的整整齊齊的卻沒有半點鼾聲。
打開手電一看,三個人的麵色都是煞白中帶著少許的烏青,鼻息全無,眼耳口鼻之處都有血絲溢出,顯然是已經死透了。
魏無常連忙去查看旁邊的一戶人家,結果卻和這戶人家一樣,一家四口,包括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全都死了。
魏無常的心當時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沒敢再多查看,而是跑回了之前藏身的樹上。
天色即將放亮的時候,那個穿大紅嫁衣的女人蹦蹦躂躂的回到了水井邊的小廣場上。
她往棺材裏一躺,地上的棺材蓋就自動飛起蓋在了棺材上。
這一幕看得魏無常更不敢動了。足足等到雞叫三遍天光大亮才從樹上跳了下來,一路跑向有同伴駐守的義莊,順帶著又闖了幾戶村民家的空門。
結果就是所過之處每一戶人家都死的透透的。
而義莊裏那兩個守著紅棺材的手下也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沒了氣息。
這種情況下,哪怕明知道凶手就在那口大紅棺材裏,魏無常也沒膽量去開棺抓人了,隻是用對講機通知署裏的兄弟們過來支援。
而在支援趕來前,他見到了村子裏最後一個活人。
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長得很漂亮,在村道上遇到他的時候,女孩早就哭成了淚人。
毫無疑問,女孩就是季潔。
季潔家裏的人全都死了,她自己則是在半夜起來撒尿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嫁衣女子在村道上蹦。
小時候爺爺給她講了不少鬼故事,其中經常會出現一種穿著嫁衣的女鬼。
爺爺說這種鬼最凶了,一旦鬧騰起來,就是一個村子的人命。
遇到這種鬼,唯一的辦法就是躲在水裏。因為水有分割陰陽的作用,躲在水裏,大部分鬼就感受不到人的氣息。
季潔當時就是躲在水缸裏才逃過了一劫。
支援趕到之後,他們把整個村子都搜了一遍,結果除了魏無常和季潔之外整個村子的人無一生還。
按照魏無常的描述,凶手就在水井旁那口大紅棺材裏。
趕來支援的幹員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始終沒辦法把棺材打開。
至於用斧子砍什麽的……棺材倒並非堅不可摧,隻是一斧頭下去,要麽是砍歪了,要麽是斧柄突然斷裂,要麽幹脆是揮斧子的人閃了腰。總之就是各種不測頻繁發生。
最後出於無奈,魏無常和上級請示是否能調工程機械過來幫忙。
可是得到的答複卻是讓他把棺材就地燒掉。
魏無常多少有些不甘,凶手明明就藏在棺材裏的。
不過命令就是命令,他還是在正午時分帶人用火把棺材給燒了。
隻是這個燒的過程多少有點驚悚,大火中的棺材不停的發出“嗷嗷”的慘叫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團團血色的霧氣,隻不過這些最終都在荔枝柴的火焰中化作了一地灰渣。
死了一個村子的人,當然是要上報的,可是案情照實來寫是肯定不行的。
於是乎魏無常就編了一個漁村裏瘟疫橫行導致村民集體死亡,隻有季潔一人幸存的報告交了上去。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來了季潔那張已經脫去稚氣的麵孔,可能燈籠島的慘案會永遠塵封在曆史之中。
“長官,說實在的,我之前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說,哪怕親眼見到那個場麵也隻覺得是罪犯的手法太過獨特,現在想想,當初港城要是有零處的話,這個案子肯定不會草草結案的。”
講到最後,魏無常還拍了個馬屁。
對此,我隻是無奈的笑了一聲。
“誰告訴你那個案子已經結束了的?那案子,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