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怒罵,心中卻在計算著,這小子既然已經看過自己的招數,竟然還能這般從容。想必是有所底牌,但更有可能的是像刑天南所說的“空城計”。

“我也不是想要找死!”淩雲撇了撇嘴,攤開了雙手裝作一副無奈又欠扁的模樣,笑道:

“有什麽人會想死呢?我隻不過是想叫你放我們走,僅此而已!你看,這位龍仆先生的手下都死光了,你的手下也損傷不少,而且,這裏還是龍家的地盤,再打下去對你們不利。現在,雙方各退一步,各自離開,不好嗎?”

“放你m的屁!”

雲天一河大怒,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毛子的阿貓阿狗在自己麵前談條件了,他雙手此刻已經被龍仆給擰斷,疼痛不堪,要趕著去治療,他都沒有去,隻因為現在是將龍家的一大對頭給弄死的好機會,他怎麽能放過?

事已至此,管那龍仆老頭和這個美女保鏢小子是玩的什麽陰謀,殺了他們就沒事了。

“動手!!”

雲天一河若是平時,完全可以不顧及龍仆和這個臭小子淩雲,可現在的他本來就心智被挫、身子受傷,所以才會擔心淩雲會不會是這老頭子的底牌。

可現在他不顧慮了,出雲三十六路回風舞腿法,是一般的人能抵擋的了的麽?就算自己隻能使出爺爺雲天一鶴的三四成,也絕對可以在都市稱霸了。

“早就跟你說動手了,還顧及這些幹嗎?”刑天南嘟囔的埋怨了一句雲天一河,迎了上去。

而雲天一河,則是直接衝向了龍仆。這個小癟三死不死也不關自己的事,就扔給刑天南好了。

“嗡……嗡……”

又是那恐怖又帶著勁風的腿法,這一次,雲天一河沒有倒掛金鉤,而是兩條腿交錯著,邊衝向龍仆,邊舞起這腿法。

下一秒,就已經到了龍仆的三米處,再下一秒,三尺處。

再下一秒,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硬生生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心,河~”

耳後,傳來刑天南驚呼聲,也許是因為這人的動作太快,已經到了雲天一河的前麵的緣故,所以,他不得不提醒雲天一河小心。

可是,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淩雲追上了雲天一河,卻沒有選擇偷襲,而是擋在他的前麵。

淡然的笑容,飛揚如劍的雙眉,一臉輕鬆得意,雙手抱胸前,洋洋灑灑,真是欠打。

“怎麽樣啊,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對了,這裏是龍家地盤,你滾就夠了,不為難你!”

淩雲懶得跟這家夥屁事多,更何況,左大小姐還在這裏,若是對方狗急跳牆起來拿左婷當人質,那他可就麻煩了。

“找死!別一張嘴隻會叫!”

雲天一河臉一寒,旋即,一道勁風腿影而來,這是單一的腿影,也是最快的腿法,而不是兩條腿重疊的踢法。

嗡的一聲,下一刻,就已經到了淩雲的麵門。

若是以前,也就是淩雲剛剛到都市,沒有學習“無上龍脈”之前,也許他會被嚇到,甚至,他會被這家夥給挫敗。可是現在,他就算不用無雙,也能躲過這一擊。

“嘿嘿,我可不是隻有一張嘴會叫!”

話音剛落,腿影踢空,雲天一河怔住了,明明已經踢中了的,下一秒就不見了。

隻因為,踢過去的一瞬間淩雲沒有躲,但是,要擊中一個物體,還需要稍稍的另一瞬間。就在這另一瞬,淩雲閃開了,他沒必要吃這一腳,雖然對他鐵打的身子也造成不了多少損傷。但若是揚了這小白臉的氣勢,他就不爽。

“在這裏!”

出現在雲天一河左邊的淩雲,單手成手刀,輕輕的滑向了雲天一河的臉頰。這一手雖然看起來很慢,但雲天一河的冷汗都流下來了。他這才知道,眼前的這個家夥的可怕,最少速度是這麽可怕。

難道……那龍仆所說的……都是……真的?

雲天一河的心中驚恐萬分,他感覺淩雲的手刀已經劈向了自己的麵門,可是下一刻,當他的腿法全麵施展看來隻為了閃避淩雲的手刀時,卻發現淩雲站在原地連動都沒有動。

“喂喂,你激動什麽?我都還沒動,你這麽緊張幹嗎?”

隻見淩雲笑著用手指扣了扣鼻子,眉頭皺了起來,一臉輕笑的說道。

“艸……”

七竅生煙,怒發衝冠,也形容不了雲天一河此刻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心情。

“我艸你嗎!!”

雲天一河的紳士風度,早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在幽大裏第一紳士貴公子的雲天一河,此刻已經變成了一隻瘋狗。

“趕緊製伏他,不然狗急跳牆了!”龍仆提醒了一句,淩雲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的輕笑漸漸隱去。

他就是想要真正的知道,這所謂的“出雲三十六路回風舞腿法”到底是不是他“無雙”的對手。

雖然這家夥的腿法可能不及他爺爺的三分之一。

“咻咻!”

一片肅殺的氣息,在這小小的半島咖啡屋裏麵彌漫了開來。

淩雲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一種猶如嗜血魔狼的品性在他的身上緩緩浮現,龍仆整個癱軟在地上的身子慌忙做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過來殺他的刑天南,也因為淩雲。

“真的……‘無雙’?不是‘偽無雙’?”

一雙老手顫抖著,顫抖著……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前麵的刑天南。

“老頭子,就算那年輕的小子很厲害,此刻也是分身無暇吧,你就見鬼去吧……”

陰森的語氣,本來就很適合刑天南這種卑鄙小人在幹壞事的時候用。

哪知他的步子卻在一秒鍾之後停滯了下來,他的一腳邁在了空中,另一隻腳,還停留在原地,就這麽一動不動,他,在幹什麽?

他也不是在幹別的什麽,他隻不過是不敢動彈而已。

他為什麽不敢動彈?

隻因為他不過是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誰的聲音?這麽有魔力,能讓一個人放下屠刀?

龍仆的聲音!

“你再往前一步,你自己的這一記飛刀,就要插在你的喉管裏,我可以向你保證……”

空門大開的刑天南,本以為龍仆是毫無反抗之力才癱軟在地上,隻因為他在臨死前還要央求一個人出來救他,一個陌生人出來救他。可是現在,刑天南他卻發現他的想法錯了。

“什麽意思?”他不甘心的問道。

“咻”的一聲,刑天南的腳踝中了一刀,刀鋒入骨,骨裂之痛讓他停了下來,也讓他保持這個邁著步子的姿勢不敢動一下。

“也沒什麽意思,就是讓你別輕舉妄動,靜靜的看完他們的表演!”

刑天南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有很多還不明白。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被雲天一河踢中的,然後想讓這年輕人出來救你,對不對?”

“你猜對了一些,但是有一些你還沒猜到。”龍仆眼皮子都沒抬,還是以一個很頹廢的姿勢攤在地上,眼角的餘光,卻瞥向了淩雲和雲天一河交戰的那邊,另一角的餘光,死盯著刑天南。

是人都知道,人的眼睛雖然不如蒼蠅、蜻蜓可以一下看好幾個方向。但最少兩個方向,還是可以看的。

而且,尤其是他這種整日掃落葉的看門老頭,哪邊的葉子多了,少了,他一眼掃過院子,就能知道個大概。

既然不能動,索性問問。既然龍仆隨時可以殺死自己,那就當個明白鬼:

“我還有什麽地方沒猜到?”

“你沒猜到的事,就是你忽略了的事。”

這話難道不是廢話,誰猜到了,還會去問?

龍仆還是麵無表情,但聲音中的得意之色,卻能讓刑天南聽的很清楚。

“你剛剛難道沒有聽到,這年輕人是去過我龍家藏龍閣的人麽!”

刑天南道:“他還拿走了無上龍脈,而且還學了!”

“對!”

“他不但學了,而且學的不錯,你就想來看看他學的怎麽樣,但是你無論怎麽說,這年輕人都不會聽你的,你就隻有引誘他出來。想收他做龍家的人,讓他為你們賣命!”

刑天南認為自己夠聰明的了,可他後來才知道,和龍仆比起來,他就是在玩過家家。

“嗬嗬,你猜的不錯,想的也很好。可是你錯了一點。”

“哪一點?”刑天南問。

“就是,他學的比我好,有一招,名為無雙,我一直學不會,隻能學個大概,而這年輕人天賦奇才,所以……”

刑天南明白了,鬼才想要收一個外人給龍家賣命,他是想要偷學,想要從淩雲身上領悟。一個老者,一個為了武學獻身一輩子的老者,一輩子都在研究無上龍脈的老頭,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挖掘和發現新的突破口,於是他想到了別人,依靠著別人為踏板,也許可以更上一層樓。

所以淩雲偷了無上龍脈出去,不但沒有人發現,而且還很順利。所以龍仆知道他偷學了無上龍脈的武技,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還奉他為上賓。

“我明白了,你此刻根本沒受傷,甚至,你本就可以將雲天一河給殺掉。”刑天南這才知道什麽叫可怕,什麽樣的人才叫陰險,這樣的人絕對的陰險,狡詐,毒辣。

“聰明!”

“我也明白了,你可以借著這人學習的方法,能領悟那武學即好,順勢將他給殺了。不能的話,也可以邀請他為上賓,利誘他,順便借著他參透這武學,最後再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