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陽在門口正得意忘形,眼看還差一步就要跨入竹林小築,卻被人一雙大手薅了進去。
她雙腳拖地,速度快到她根本站不起來,就這麽被人直直拖著繞過房子來到了屋後。
“啪——”她被韓瑞使勁拍到地上,雨後地上還有未幹的雨水混和著泥土,她的胸前瞬間髒了一大片,臉上,頭發上,手上都是泥巴。
急忙支撐著起身,卻被一雙腳狠狠踩在腳下。
他從不對女人下狠手,能讓他打破原則,也絕非常人啊!
韓瑞彎腰托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好好看看自己麵前的兩座墓碑,“你敢對我的母妃發誓嗎?就說你從來都沒有出賣過王府,沒有害過她的孫子?你敢對寧兒發誓嗎?就說她的意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敢嗎?”
他一言一語字字珠璣,每個字都說到了她最心虛處,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捅她的壞牙。
做了虧心事的人,就算是麵對著活人可以做到巧言令色,但是麵對著死人往往都是不敢說謊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對未知的事情會產生敬畏,就像有的人從來都不敢發誓一樣。
嘉陽的脖子被韓瑞拽得生疼,好像要斷掉了,她此刻距離墓碑不過一尺遠,卻感覺到了生生的涼意。
居然會有人在自己家裏建兩座墓,有一座墓是王爺母妃的,另一座墓就是薑安寧的。
這是韓瑞為薑安寧做的衣冠塚,就是希望她能循著自己的呼喚回家來。
畢竟除了靜王府,她已沒有家和親人了。
衣冠塚裏麵放著她以前最喜愛的衣服和配飾,還有給二人孩子做的小衣服,韓瑞此生最愛的三個人如今都變成了這一座座墓,都是拜她所賜。
他現在恨不得把她踩碎,也埋到這泥土裏,又怕髒了安寧和母妃的清寧。
“明日我就送你進宮麵聖,今天,你就跪在這裏,向母妃和安寧懺悔吧。”
她慌了,進宮麵聖?
難道他要休了自己?
不可以……
嘉陽抱著韓瑞的大腿乞求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擅闖了,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但是她想錯了,因為韓瑞從未承認過有她這麽一個王妃,進宮麵聖,無非是要揭露東昌的罪行而已。
而她隻是一名人證而已!
她被人押著在這跪了整整一天,此刻現在外麵又冷又黑,她麵對著兩座冰冷的大墓更害怕了。
試探著想起身,想看看兩個侍衛究竟敢不敢管她。
卻生生地被侍衛扣押了下來,“我可是東昌公主,你們仔細些自己的腦袋,等明日我去宮裏見到了皇上,定讓他為我做主,治你們的罪。”她又歇斯底裏起來了。
“呦——嗬嗬……您啊!還是先自保吧,能不能回得來還是兩說呢。”
“我兄弟二人行得正,坐的端。反正是王爺吩咐,王爺自會保我們周全。”侍衛完全不吃她這一套。
自從安寧走後,韓瑞無一日睡得香,每日都是困到不行了才能小眯一會兒,夢中還常常能夢到安寧和孩子向她求助。
無數次的夢魘讓他失去了精氣神,整個人也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第二日。
皇宮。
韓瑞身著朝服,押著嘉陽,拿著卷宗,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朝堂上公然揭露東昌的真麵目。
“稟皇上,臣要揭露東昌郡守欺君罔上,意圖謀反!”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正與東昌王要自降為臣那天一模一樣。
甚有東昌黨,公然站出來替東昌說話:“敢問王爺,您娶了嘉陽公主,本應感念天恩,可……如今您看看這嘉陽公主造的啊……那大臣還捂住了眼睛,意為慘不忍睹。”
皇上也略顯不悅,自從靜王妃去世後,七弟已半年沒上朝,如今突然上朝,卻要彈劾肱骨之臣。
“臣有證據,”韓瑞據理力爭,絲毫不懼他們亂叫!
其一:嘉陽故意嫁入靜王府,實為盜取軍事布防圖。
她趁我出使東昌之時,故意在府裏縱火,後又引誘府兵去救火,好趁機溜進書房盜取軍事布防圖。
其二:她將布防圖送至城中一畫舍,那畫舍據我長期蹲守和盤問,乃是東昌設在熙地的秘密聯絡點,多次向外傳遞朝中機密。
就連靜王妃滑胎,也是嘉陽聯合畫舍老板一手策劃。
其三:據我上次出使東昌觀察,東昌郡守私下正在招兵買馬,擴充軍隊,不僅私囤兵力,還私造兵器。
此言一出,剛才那些為東昌說話的人都退到了後麵,生怕牽連到自己。
畢竟私造兵器乃是大罪,光殺頭還不夠,都夠株連九族的了。
韓瑞朝著眾大臣中一掃,篤定道:“這裏,一定還有東昌的同黨混在其中。”
嘉陽眼見事情敗露,還在向皇上狡辯,稱自己的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王爺是報仇心切,公私不分了,才會如此詆毀我父親和我!
“哦?是嗎......你一個漁女不是個孤兒嗎!”
嘉陽聽到這個稱呼頓時驚異不已,語氣都被嚇得不連貫了,“你......你怎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