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當天早晨,他早起卜了一卦。
大凶。
曉行夜宿,長生與眾弟子白天全部用來趕路,隻為能盡快到達都城,晚上則尋地修息,也不一定非得到城鎮或者客棧,有的時候錯過了住宿的地方,便在荒山野外露營。
即便是露營十七也能休息得很好,眾師兄輪流值班,從來也不用她值夜,還將她團團圍在中間,不僅安全感滿滿,還能擋住涼風,她心裏著實是感動。
今日太陽日落時分,大家又再一次錯過了驛站,下一個驛站還要很遠,隻得又在野外休憩,眾弟子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一路走來,也見到了所破的城池,和流離失所的百姓,使得大家加速趕路的決心又重了許多。
夜風又起,涼意襲來,黑黢黢的樹影隨風微動,颯然有聲,盛開的夜花和貼地滋生的雜草間,遙遙傳來隱約的蟲鳴,連綿不絕,婉轉動聽。
眾弟子都往一起湊了湊,好能讓自己更暖和一點,這些天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白天整整一天都用來趕路,即便是氣力方剛的大小夥子,身體也是疲累無比。
能入選天地派的弟子,個個都背景強大,資質過人,雖然每日都保持著高強度的趕路,但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長生以為此去都城,也是對眾弟子的磨煉,若是連這點苦也吃不消,那麽回去的時候也就不必再跟著回去了。
就當是給他們的結業考試了。
現在當值的是六師兄景鶴,他似覺得周圍恐有不妥,但回頭看見眾人睡得正香,也沒忍心叫醒大家,想著自己先觀察一下。
薑安寧卻在人群中募地睜開雙眼,兩耳細細捕捉周圍的聲音,以她和啞叔多年上山采藥的經驗來說,有一群東西在向他們靠攏,形成包圍之勢,“不好......是狼!”
她趕緊推醒四周挨著近的師兄們,用手指做出了“噓”的手勢,提醒他們狼群已經在向他們靠近了。
眾人均屏氣凝神,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喘,都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響動,但是朗朗夜色下,除了蟲鳴和花草的沙沙聲,他們什麽也沒聽見。
長生是相信她的,用手勢告訴眾弟子:“上樹!”
眾弟子得令都一躍而起,躥到了樹上,這就是為何長生每晚都選擇在樹林露宿的原因,若此時身在草原,怕是要完了。
千星辰摟住十七的腰,帶著她也上了樹,眾人都在樹上靜靜觀察著地麵的動靜。
許久不見聲響,眾人也漸漸地失去了耐心,有人詢問道:“十七,你是不是聽錯了?”
話音還未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求救聲,叫喊聲,哭嚎聲,還有狼的叫聲混成了一片。
“看來是咱們上了樹,讓狼丟失了目標,所以就朝著附近休息的另一夥人去了。”千星辰看出了端倪。
“哎呀我的媽呀!十七你也太神了,救我等一命啊!”
眾弟子在樹上移動著,很快就來到了被狼圍攻著的那群人的上方,才發現被襲的是一隻軍隊,正在此休憩,還好人人手裏都握有兵器,還可以勉強抵擋住一陣,可是很快就見不到優勢了。
這是一群餓狼,連年的征戰已經讓他們失去了食物的來源,這是一群企圖攻擊城池的狼,這是一群胃口特大,手段特別殘忍的狼,同樣這也是一群行為不計後果,有著犧牲精神的狼。
一個亡命之徒是使人震撼的,一群亡命之徒更使人不寒而栗,此時的狼群更讓人膽戰心驚,群狼的嗥叫之聲猶如山洪暴發。
這種狼最可怕,而且還是這種群起而攻之的狼群,搞不好,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裏。
一隻狼出其不意地撲過去咬住了一個士兵的後腿,將他拖出好遠,朝著他的喉管就咬了下去,眼看那個士兵手腳胡亂蹬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場麵太過血腥,千星辰捂住了十七的眼睛,怕她害怕。
眼見那群士兵吃了虧,樹上的弟子無法袖手旁觀,千星辰將十七安頓好後,率領幾個武藝超群的弟子就俯衝了下去。
想要殺狼群個出其不意。
狼雖然對這突如其來的出擊有著一瞬間的震驚,但是它仍然做出了敏捷的閃躲,龐大的身軀靈巧如同越牆逃逸的小貓。
由於這一閃躲,千星辰的劍撲了個空,反而有一隻狼自他身後騰起想要偷襲,
“大師兄!”十七急得直接喊了出來,樹上的眾弟子均望向十七的這棵樹,“她可終於說話了!”
“是啊!十七不說話的這三年我們都差點憋死了……”
千星辰是第一次聽十七叫他大師兄,還好有她的提醒,及時躲過了狼的偷襲,抽空望了一眼樹上的十七,開心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