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順著肥嘟嘟的眼眶滑下,那頭站著的少年,那愛憐的目光,那溫暖的視線,像有毒的藤蔓,纏繞著自己的身體,將她拖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姬兒。”他用好聽的聲音喊出這個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卻不屬於自己。
月顏夜,你到底是誰——
白忘川的手試著去觸碰肥嘟嘟,當手指握住她的手臂時,意念竟然被肥嘟嘟反噬了,一股力量把他吸入肥嘟嘟的意念裏……
白忘川疑惑地出現在這個地方,他看到的是一片紅豔還有一片火海……漫天的火海中,站著三個人,火掩蓋了三人的麵容,但是這次輪到白忘川愣住了,他的目光直射向那個蜷縮在火海中央的人……
“肥嘟嘟!快點過來!”
“肥嘟嘟!”
“肥嘟嘟!!”白忘川嘶啞的叫喊聲,但是火海中包成一個球的肥嘟嘟全然不知白忘川在叫自己。
就在火海快要吞沒肥嘟嘟的時候,白忘川猛地跑進了火海形成的包圍圈。
火在肆意的燃燒,似乎要焚燒掉一切的事物,肥嘟嘟坐在包圍圈的中央蜷縮成一個團,那雙眸子無神地望向前方,沒有焦距。
“肥嘟嘟!!”白忘川想要去觸碰她,但是,他伸出的手也僵硬了,這個畫麵——
正是一千年前的那場焚燒!正是一千年前的那場天界放的火!
北姬兒站在月顏夜的麵前,所有的事物都被定格在這個世界中,白忘川看著被定格住的北姬兒,淚水從她的眼眸中緩緩滲出,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木訥地站著,而她的對麵,是他——
月顏夜!
是他——
神月!
一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姬兒,為何你會魂飛魄散!為何你會……
肥嘟嘟蜷縮成一個球,在火海的中央瑟瑟發抖,她的眸子沒有焦距地望向前方,“月顏夜……月顏夜……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突然,她捂著自己的腦袋,瘋了一般搖頭。
“好痛!!頭好痛……”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出現……不要……不要!為什麽……為什麽好傷心,好傷心……”肥嘟嘟無知覺地搖著腦袋,痛撕裂著她的身軀,她的眸子中空曠寂靜。
“肥嘟嘟……”白忘川的手在碰到肥嘟嘟的時候,穿過了她的身體,手在另一端伸出,他碰觸不到她的實體,也就說,肥嘟嘟並不在這裏,這個肥嘟嘟,隻不過是她的意誌思想罷了。
漫天的火,漫天的熾熱。
這是幻境,真實的幻境。
月顏夜在不遠處看到這邊白忘川和肥嘟嘟都是一臉無神地望向前方,皺起眉,心中的不安更加真實。
“白忘川!”月顏夜飛奔而去,扯開白忘川搭在肥嘟嘟手臂上的手,瞬間,白忘川的神誌回到了真實世界,而不是停留在肥嘟嘟的意念中,“告訴我,她怎麽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在她的腦海中,有一千年前的畫麵,那畫麵中,有你。”
“……”月顏夜皺起秀氣的眉,黝黑的眸中倒映出肥嘟嘟失神的麵容,還有那雙,迷茫寂寥的雙眼。當下,他抱起肥嘟嘟,進了她的三月居。
白忘川被遺忘在身後,他靜靜地站著,不知所措,平日的冷漠化作了不解,為什麽,她的意誌裏有北姬兒,有一千年前那個魅惑三界的北姬兒!
“肥嘟嘟!肥嘟嘟!”
“肥嘟嘟!”一路下來,月顏夜都在著急地呼喚著她,但是肥嘟嘟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一般,依舊睜著眼睛,失神地望著某一處地方。
火……都是火……比上一次的夢境更可怕,更真實了……為什麽,為什麽好害怕,又好傷心?肥嘟嘟心中突然感覺一陣刺痛,好像又無數針紮在心口那般的痛楚。
——
“開始了,開始了……”
“開始了,開始了……”
“終於要……開始了。”
梨花妖豔的紛飛,一抹紅衣蕩漾在梨花雨中,紛紛揚揚的梨花得到召喚一般,聚集在紅衣少年的周身,唯美的環繞著。
少年一席妖豔的紅衣,精致的眉眼,紅潤的唇,在雪白的梨花中顯得媚惑萬分。
他華美的秀發被黑暗鍍上了銀色,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在梨花下呈現出紅色的妖治,少年的唇微張,吐出幾個磁性的字眼:“終於要……開始了。”他的計劃,終於要來了。
——
月顏夜的手指按上肥嘟嘟的左手臂,將自己的靈力慢慢的輸入,然後,他到達了一處幽靜且裝飾的很華麗的地方。
是哪裏?這裏是哪裏?
突然——
這個地方瞬間被火海所覆蓋,大火逐漸吞噬了這幽靜的房屋,焚燒掉了外麵的花草,毀掉了這個如同皇宮的地方。
“肥嘟嘟,你在哪……”月顏夜在火海中尋找著肥嘟嘟,卻一無所獲,剛才白忘川為什麽說他在肥嘟嘟的意念中?為什麽會這麽說?還有,為什麽他會出現在肥嘟嘟的意念中?
滾燙滾燙的火,月顏夜著急地在這個地方尋找起肥嘟嘟的身影,突然,他尋找的身影頓在了某一處地方……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個龐大的玻璃花圃,透過玻璃房,可以看到裏麵盛開著的花朵,各色各樣,百花爭豔,但是花朵唯獨不敢靠近玻璃花圃的中心,而這個中心待著的人,就是肥嘟嘟。
她一臉迷茫,不知所措地看著前方,視線沒有任何焦距。
“……”肥嘟嘟慢慢轉移視線,朝著月顏夜這邊看來,星眸中泛濫著淚光,她在掙紮,在拚命地掙紮,卻逃離不了,逃離不了這種真實的夢境,腦袋越來越痛,就好像有一雙大手在撕扯著自己的腦袋,她張開唇:“救我……月顏夜,救我……”
火,好大的火,好大的火,好像要把自己給燒死……白衣少年衣角紛飛,如同一隻最美的白鴿。
“姬兒……對不起。”這是肥嘟嘟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一句話,很真實很真實,真實到說話的人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
之後,就是漫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