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賀蘭俏一聽柳夏夜此言,嚇得渾身戰栗發抖,腦子裏幾乎是萬念俱灰,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反駁。陷害公主,差點被強暴的罪名幾乎是板上釘了,而且爹爹也不會來救她。

府裏對她的態度,就是讓她自生自滅,也不能有辱門楣。

曾經驕傲的她,竟然像被垃圾一樣唾棄。

可是一想,又覺得不甘心,她好好一個人憑什麽要被藍郡主害的翻不了身?而且藍郡主還在君上麵前掩蓋事實真相,來個一推四五六,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她的頭上。

她賀蘭俏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當下賀蘭俏指著藍郡主,大聲道:“皇上明鑒,我和公主殿下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麽可能傷害公主,全都是藍郡主這個毒婦,她逼我跟著她害公主的。如果我不從,藍郡主就要到處去說……去說我娘私通事情,到時候就沒人肯娶我了,我一時害怕……”

這下藍郡主是牆倒眾人推,賀蘭俏為了洗清嫌疑,連這種子虛烏有的話都編出來了!她什麽時候逼賀蘭俏要到處說她娘給相國戴綠帽,相國一把年紀了,還有嬌妻如玉,當然會被戴綠帽子,那還需要別人來說嗎?

藍郡主連忙著急的看向平陽公主,沒想到一向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平陽公主也別過頭去。

皇上原本對事情的始末還是一知半解的,現在聽柳夏夜和賀蘭俏說完,心裏頭的火氣就燒起來了。她一個破郡主,居然敢傷他的寶貝女兒,最後還敢反咬一口他的未來女婿,這不是找死嗎?

說起未來女婿,他還需要考驗一下這個年輕人,才能答應能不能將公主下嫁於他。

宇文珂卻狡黠一笑,莫名其妙幫著藍郡主說話:“父皇可要手下留情啊,坊間可是傳言藍郡主有了五哥康王的孩子……”

遠在湖邊垂釣的康王忽然猛烈的打了個噴嚏,旁邊的隨從趕忙遞來帕子給康王,康王孤僻的推開帕子,眯著眼看著寧靜的湖水。

怎麽會無緣無故打噴嚏呢?難道是昨天晚上躲在花園裏偷看《央國誌》的時候,感染了風寒?

風流成性不過是他掩飾自己的外衣,他們真當自己看的上藍郡主那樣貨色的女人嗎?居然敢傳他和藍郡主有了孩子,他的品味有那麽差嗎?

視線轉回殿上,皇上一臉探索的看向藍郡主,她有了自己的皇孫,可是未婚先孕的女人生出的孩子能有多少出息。

可是想想,又覺得名門之後的孩子,總比宇文齊那個畜生娶回家的**的孩子強吧。

“是嗎?藍清兒……清兒,你真的有喜了?”

麵對皇上威嚴的問話,藍清兒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她當然知道此刻承認懷孕能救她一命,可是有沒有懷孕,這個東西一測就知道啊!

“從實答來!”見藍郡主不答,皇上大聲咆哮,差點把藍郡主的三魂七魄震出體外。

藍郡主咬了咬牙,無從選擇,隻能回答道:“是……”

於是乎,湖邊的那個釣魚的某人,打了個打噴嚏以後,整個人不小心都掉進了湖裏……

“皇上。”平陽公主終於發話了,清冷的目光看著她這個威嚴專橫的皇兄,“要不是藍清兒這個掃把星找的本宮的偉哥兒,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偉哥兒,他雖然好色吧,但是自小就膽子小,所以就算借給他一個膽子他都不敢……況且人死如燈滅……”

一番話言之鑿鑿,把矛頭全都指向了藍郡主。可憐的藍郡主完全就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連表姑都指責她了。

皇上“唉”了一聲,看向藍郡主那張嚇的蒼白的臉,決定還是要為皇家留點血脈:“藍清兒雖然做的過分了一點,但是朕念其年少無知,覺得還是要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偉哥兒已經死了,誰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柳俠士雖然救了公主,出手教訓一下偉哥兒就好了犯不著一定要取他性命吧?”平陽故作傷心的抹淚兒,悵然的樣子好像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她的一句話,把柳夏夜逼向了絕路。

柳夏夜的笑容一下斂了,走到平陽公主麵前,盯著她的眸子看了好久。

平陽公主不明所以,蹙眉:“看本宮做什麽?難道本宮說出了事實,你還懷恨在心不成?”

柳夏夜忽然大笑:“哈哈哈……莊公子是平陽公主您的寶貝兒子,可珂也是在下的掌上明珠,心中摯愛。為了珂,我願意把心掏出來。更何況是看見您的兒子強吻珂,又在珂身上毛手毛腳。我沒有將莊公子大卸八塊,已經算是有涵養了……”

“你……!”平陽公主看著柳夏夜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憋的通紅,卻想不出話來反駁柳夏夜。

她忽然很後悔指責藍郡主,現在藍郡主懷了康王的兒子,那皇上勢必會看在藍郡王的麵子上將藍清兒指給康王。到時候,藍郡主就是康王妃了,無論以前做過什麽錯事,都可以鹹魚翻身了。

皇帝心裏哪管你莊偉死不死啊,要是知道莊偉強吻堂堂公主,還毛手毛腳,他會親手宰了莊偉這個畜生的。

威嚴的虎眸帶著殺機掃了一樣柳夏夜,皇上泰然道:“既然你願意為朕的女兒去死,那你就在朕麵前為她去死。”

“叮”一聲,就從皇上的衣袖中掉出一把匕首。

柳夏夜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

“用它把你的心挖出來,朕就準你娶公主。”誰都知道,心沒了就會死,刺入心房了,哪還有命娶公主啊?

可是皇上霸氣側漏的氣場,根本就沒有人敢提出質疑。

柳夏夜笑著拔掉刀鞘,刀鋒鋒利的嚇人,宇文珂知道柳夏夜的為人,她有膽子殺莊偉,今日就不會沒膽子承擔責任。而她更知道,父皇是絕對不會聽她求情的,一個縱身躍起,落到柳夏夜身邊,低低的勸了一聲:“不要。”

“什麽不要?”

“不要,不要死……”宇文珂覺得眼角濕濕,輕輕摸了一把,居然哭了。

從母後死的那一天起,她多久沒有哭了,為了眼前這個人,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你不明白嗎?公主,我們不可能的……”

“不會的……”

柳夏夜淡笑著搖頭,如果不挖出心髒來,當今的聖上是絕對不會容許將公主給她的。心一狠,重重的推開宇文珂,將匕首對準心房狠狠一剜。

霎時間,心房處就剜出半個碗口,隻要再往下剜下去,整顆心髒就會隨著胸口的那一層皮肉,完好無缺的落下來。

宇文珂眼睜睜的看著柳夏夜傷口處滾燙的鮮血直流,眼淚生生的就卡在眼眶裏,哭不出來也喊不出來。

她好怕,好怕會失去柳夏夜。

寧可……

寧可永世不見,終止這段孽緣!、

她隻要柳夏夜活著,柳夏夜活著,她至少有生之年還有機會看到柳夏夜。可是柳夏夜要是死了,她就永遠都見不到柳夏夜了,永遠沒有愛人對寵溺她,對她好了。

就算將來有了,也不是從前的那一個了。

瘋一樣的握住匕首,苦苦哀求柳夏夜:“不要再刺下去,你會死的……你會死的……你要是死了,我也會死的,所以可以不用在一起的,隻要活著就好了,求你活著好不好……”

這一幕,那是連平陽公主都動容,眼中閃過一絲悸動和感動。藍郡主那是一臉不屑鄙視,皇上在龍座上那是將殿中眾生相看的一清二楚,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目光洞若明淵。

恰好這時,賀蘭依和齊王走到了宮殿門口,賀蘭依看到柳夏夜自刺,瞳孔猛然間一縮,輕盈的身子用輕功一躍,落到夏夜身邊,點了她的穴道。

齊王見到老爹,依舊是恭恭敬敬的下跪:“參見父皇,父皇萬歲。”

相比齊王,賀蘭依就顯得沒禮貌多了,或者說,藐視了君上。旁若無人的掏出白帕子,替柳夏夜止血,又在柳夏夜的身上翻找了一會,找了一瓶治傷的良藥,給柳夏夜敷上。

“師父,不要死,明白嗎?一切都有徒弟為你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