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黛注視著這行文字,微微蹙眉。

她隱約記得獻給冥神的供品應該有四樣,鵝肉、小麥隻是其中兩樣。很顯然,要想開啟前進的道路,就得找到剩下兩樣供品,嵌進牆上的凹槽。

剩下的兩樣供品,應該是石榴和無花果。

縱然身處險境,但這行簡短的文字,令千黛感到難以言表的興奮。因為“雙翼”,那個詛咒的根源,已經近在咫尺了。

剩下兩樣供品藏在哪兒?千黛開始飛速思考,在大腦中儲存的知識汪洋中尋找線索。同時,她的雙眼仔細觀察著壁畫,希望能從中尋找到“供品”的蛛絲馬跡。

當目光回到黃金壁畫下方的荷魯斯和阿努比斯神像上時,千黛微微蹙眉。荷魯斯和阿努比斯,古埃及的守護神和死神,都是奧西裏斯的兒子。

一個靈感閃過千黛的腦海。

為什麽法老要獻上四樣供品?因為要獻給四個神。正如《亡者書》中所說的:最尊貴的鵝肉獻給冥神奧西裏斯,最繁盛的小麥獻給冥神之妻伊西斯,剩下的兩樣獻給他們的兒子。

獻給他們的兒子。

千黛凝望著荷魯斯和阿努比斯的神像,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個真是個難題,”安德瑞問道,“櫻井小姐,你猜剩下兩樣供品在哪兒?”“我不知道。”千黛騙他,“還沒找到頭緒。”

“看來這次我比較快。”安德瑞對僅存的那個保鏢說,“你,到那個鷹頭人身的壁畫那兒去。”他說著指了指荷魯斯的神像。

千黛心裏一沉。

被命令的那個小夥子明顯比剛才幾個更膽小,從剛才起他雙腿就哆嗦得站不穩了。此刻他嘴唇蠕動著,像向安德瑞求情,可因為恐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甚至連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安德瑞則歪歪頭,裝作不解地盯著他,催他快點兒。走投無路的小夥子沒別的辦法,隻好“撲通”一聲跪下,痛苦地抽泣起來。

“看看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性真是好看極了。”安德瑞輕蔑地搖頭,“我真想把它拍下來,讓你該死的父母和女友好好高興高興。”

小夥子哭得更厲害了。千黛憐憫地看著他,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我替他去。”她直視著安德瑞,“要是我死了,你再找別人。反正‘雙翼’就在前麵了,我的頭腦你也用不著了。”強尼聞言愣住。

安德瑞笑笑:“你真想替他去?”

“當然。”千黛看著他,“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別擔心,你可以一直用槍瞄著我,我耍不成把戲的。”

“你想去當然可以。”安德瑞說著端起槍,“不過我們得守規矩。”

千黛聽了一愣。不等她回過神,耳邊便是一聲槍響,然後她看見那個保鏢的腦袋像個氣球一樣地炸開了,無頭屍趴倒在地,血淋淋的脖子往外汩汩冒著血。

強尼和千黛呆望著這情景,一動都動不了。

“現在你可以替他去了。”安德瑞冷笑著給霰彈槍上膛。“你為什麽要殺他?”千黛憤怒地質問,“他什麽都沒做,不是嗎?”

“這家夥根本沒人性。”強尼說著,把手伸進運動褲的口袋裏。

“你們說得都很好,難得日本人和法國人有達成共識的時候。”安德瑞又端起槍,“不過我這個英國人可不這麽想,你們要是不想變成和躺在地上的這家夥一樣,就最好給我配合點兒。”

強尼看著安德瑞,忽然蔑笑一聲。千黛不禁一愣。

“一個法國紳士竟然被一個日本女人保護,可真是夠遜的。”強尼說著,猛地從口袋中掏出什麽東西,“不過沒這個用槍威脅女人的英國佬遜。”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強尼猛然一揮手臂,一個盒子朝安德瑞直飛過去。安德瑞迅速一揚手,盒子“啪”的一聲被砸開,一大堆拚圖揚了出來,安德瑞眼前頓時一片花白。

強尼趁機縱身一躍,雙手卡住安德瑞的脖子,把他壓倒在地,安德瑞倒地前放了一槍,隻擊中了壁畫。他倒地時的震動令旁邊的一大塊地板轟然陷了下去。

強尼騎上安德瑞,狠狠一拳砸在他臉上,又伸手去奪霰彈槍。可安德瑞的力量和技巧都和他不是一個檔次的,他用膝蓋一頂強尼的肚子,強尼抓槍抓了個空,安德瑞又一揚腿,把強尼整個掀飛了出去。

強尼一頭撞在陷阱邊緣,雖然沒摔下去,但也撞破了頭,躺在地上一個勁呻吟。

“雜種養的。”安德瑞站起來揉了揉脖子,槍口對準強尼的腦袋,“我得讓你明白,沒頭的法國人才是最遜的。”他說著摳動了扳機,聽到槍聲的時候強尼絕望地閉上了眼,呆站在原地的千黛在同一時間也看到一團血飛濺了出來。

然而槍聲過後一兩秒,強尼皺皺眉毛,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連忙睜開眼,然後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安德瑞正捂著右手呻吟,鮮血不斷從手上流下來。

千黛和強尼驚愕地回過頭,隻見大廳的入口處,一個身穿墨藍色短款風衣的紅發青年隨隨便便地站著,左手橫握著一把暗紅色的手槍,柔直的紅發垂在臉頰,微微遮著輕狂的微笑。

“你看來心情不太好。”利奧轉了轉手槍,朝三人走來,“沒準兒這一槍能讓你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