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下午,開羅國際機場外的馬路照例人聲熙攘,衣著華麗和衣衫襤褸的人交錯混雜,停車場內,華貴的私家車和破舊的二手車並排停靠著,手持麥餅的小男孩兒四處叫賣,塑料袋和包裝紙滿街飄舞,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油腥味。本地人習以為常,而攜帶昂貴旅行箱的乘客們紛紛掩鼻而過。
剛過5點,一輛保時捷熟練地穿過擋路的人車,開進機場,向國際候機大廳駛去。千黛坐在駕駛座上,今天她穿著一款intheattic的日版公主短T恤,顯得年輕而簡潔。
車在國際候機大廳的門口停下。千黛熄了引擎,拉起手刹,朝副駕駛座上的利奧笑笑。
“到站了,帥哥。”
“你開得可真快。”利奧看了看表,“現在才5點5分,我想強尼還在路上。”
“其實你三天前就可以跟你的同事回意大利,不是麽?”千黛摘下香檳色太陽鏡,“可你非要在開羅呆著,然後和拉斯朗特一起回去。”
“難得來埃及一次,當然要好好觀光幾天。”利奧說,“而且強尼是個話很多的人,我在旅途中需要個伴。”
千黛笑笑,望著擋風玻璃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是啊,”她說,“我們都需要。”
利奧擺弄了兩下頭發,忽然想起什麽。
“嘿,”他問千黛,“你喜歡打網球麽?”“我讀國中時參加過女子組的全國大賽。”千黛一臉不解,“為什麽問這個?”
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候機大廳門口,那是強尼,他正像猴子似的朝千黛的車做手勢。他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我在這兒等很久了,你們還在磨蹭什麽?
“看來我該走了。”利奧打開車門,朝千黛笑笑,“謝謝你的順風車。”他沒帶行李,兩手空空,聽著搖滾樂朝候機大廳門口走去。
“等等。”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呼喚聲。
利奧回過頭,看見千黛正倚著車門,晃動著手裏的東西,它在夕陽的光芒中,閃爍著清澈的黃綠色光芒。
“你忘了這個。”
利奧看了看千黛手裏的黃綠玉髓,哼笑一聲。千黛也笑笑,輕輕一揮手,寶石在夕陽中劃過閃爍的軌跡。利奧一伸手接住它。
“喂,伯多祿,”千黛依然倚在車上,“記得還我人情。”
利奧沒有回頭,隻是伸出兩隻手指,在半空輕輕一擺。千黛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淡淡莞爾。夕陽映在她的笑容上,恬淡而釋然。
利奧走後,千黛開著車離開機場,向開羅酒店駛去。半途中她在一個加油站停下加油,順便買了罐冰鎮可樂。
工作員在給車加油,淡淡的汽油味彌漫開來。
千黛望著公路盡頭沉落的夕陽,喝了口飲料,一股涼意從喉嚨一直延伸到腸胃。她不由得輕輕垂下眼簾。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在寂靜的、淡金色的黃昏中,顯得微微淒涼。
油加好了,千黛回到車裏,從LV提包裏取出錢夾付錢,她剛一打開錢夾,一張紙條就飄了出來。
千黛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三行秀氣的英文。
KHG,羅馬教廷秘密組織,成員是十二信徒的名字,伯多祿的代號是倒黴的7。
如果要找你家人的線索,就來這個羅馬的小國家碰碰運氣怎麽樣?
這兒有個不錯的網球場。
千黛凝視紙條片刻,微微彎起嘴角。
她付了錢,開出加油站,在公路上打了一個漂亮的U字轉彎,向開羅國際機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午夜,穿越亞平寧半島北部平原的高速公路上,一輛EBVeyron16.4劃破深夜的黑暗和寂靜,向佛羅倫薩的方向疾馳而去。
利奧坐在駕駛座裏,音響裏放著杜布羅維的重金屬,計時器上剛剛從12:59變成1:00。但他毫無深夜駕駛的疲倦,腦袋跟著搖滾的節奏輕輕點著。
變速檔旁的手機震動起來,利奧看了一眼號碼,接通了藍牙耳機。
“把音響的聲音調小點兒。”耳機裏傳來溫蒂的聲音,在確定利奧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後,她繼續說了下去,“恭喜你得到心儀的美女。說實話,我以為你這次肯定會被解雇的。”
“哈,”利奧誇張地轉了個彎,“這感覺真不錯。”
“你打算怎麽還那個日本女人的人情?”
“誰知道呢?不過我肯定,以後有的是機會。”利奧說著揚了揚手,“那麽,親愛的,你們那邊有什麽新聞?”
“有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目前沒有查出安德瑞.卡特所屬組織的任何線索,他們隱藏得相當完美,計劃精密得天衣無縫,看來不是好應付的對手。”
“辦公室裏的尋常一天。”
“壞消息是,馬上結束你那無聊的試車,折回羅馬。”溫蒂說,“大公有新任務交給你。”“什麽?”利奧做了個既驚訝又委屈的手勢,“我才休息了兩個小時!”
“別急著發牢騷。”溫蒂打斷他,“這次的任務還是與‘神跡’有關,是關於奧林匹斯遺跡的,所以你要去希臘接任務。”
利奧眼中閃過一道光采。
“如果你完成任務的話,教廷當然會給你更好的獎勵——比這個姑娘還好。”溫蒂的話裏帶著嚼口香糖的聲音,“現在感想如何?你當然可以選擇放棄。”
利奧沉默片刻,望著前方的茫茫夜色,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我喜歡這個”他猛打一把方向盤,EBVeyron車尾一擺,在公路上打出一個漂亮的180°轉彎,“我就是為這個活著的!”
利奧猛踩一腳油門,車尾的方形排氣筒頓時藍焰怒噴,EBVeyron劃過一道耀目的光痕,在蒼茫的夜幕中漸漸遠去。
在這個世界上,不同的人對神有著不同的稱呼:基督、安拉、釋迦摩尼。
但是,無論如何迥異的信仰,都有著一個相同的信念。
那就是,神是創造我們的主。
我們不可能理解神,就像機器不可能理解我們一樣。
作為神的仆從,我們隻能依照神的教誨,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沒有人知道神所謂的正確,就像沒有人知道哪條路通往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