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確是有辦法,很簡單的辦法,隻不過,我們都沒有察覺到而已。”院長繼續說著。

所以我們就這樣,不斷的重啟,不斷的互相破壞,不斷的給自己留著小紙條,然後被誤導,又在自己被誤導的基礎上再去別人。

而這樣的時間,足足持續了二十五年……甚至更久,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久了,因為,距離我上一次重啟,隻過了25年。

在這25年裏,我目睹過了無數次試圖造成【他殺】的計謀,不論是高端到我都看不懂的,還是低端到我看了都想笑的,全部都沒有成功。

那時候,我終於發現了,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我們的思想都太狹隘了,因為這個世界對【他殺】的定義,比我們自己的思維要高一個層次,他就像是一個看著電影的觀眾,而我們,隻不過是電影裏的角色而已。我們的每一次重啟,雖然對我們自己來說,都是一次新的經曆,但是對於他來說,卻依舊是那電影的一部分。

我看過最喪心病狂的一個計劃,是一個叫貝爾的家夥幹的,他在這個世界裏,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真正的醫生,並且,還在這個世界裏讓一個女孩愛上自己,然後和她結婚,生子。在那之後的11年裏,他通過心裏誘導,將自己的孩子教育成了一個完全沒有生死觀念,嗜殺成性的魔童!

然後,在一個絕對合理的情況下,他的兒子也終於在一個合適的契機,將他殺死了!

對,殺死了,而且是在自己正在睡夢之中的時候,那個11歲的孩子殺死了他的父親……怎麽樣,這在咱們的視角裏,算得上是絕對的【他殺】了吧。

但是……在4天後,這個家夥就又重新來到了我的麵前……

是的,他重啟了!嗬嗬,重啟了!連這都不算是【他殺】!

那一刻,我幾乎絕望了。

而在這幾十年的推測裏,我發現了,似乎不論是用什麽計謀,隻要你的想法是想讓‘自己死去’,甚至是經過幾個輪回之後,設計一個無比漫長的大局,都沒有用,因為最初的那一刻,你是想讓自己死的,這是‘因’,而隻要是由這個‘因’所出發的,所有結下的所有的‘果’,便都可以被視為自殺!

沒錯,隻要是在得知了這個世界真實規則的一刹那,你就已經萬劫不複了。除非,是一場意外,一場真真正正的意外,而且,你自己也必須在自己根本不想死的情況下,發生這場意外才行。

然而,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生這種意外,因為,所有人都想死……

除了一個人……威爾。

他依然在等待著,等著自己老去!

他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讀書,晨練,他無比的注意自己的健康。

嗬嗬,你聽聽,這多麽的荒唐,在所有人都想著法去死的情況下,這家夥竟然還在琢磨著怎麽保持健康……然而,多年過去了,就在他真正的已經快要走不動了的時候,我們才終於發現,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不能想著去死,你要享受這裏的一切,然後,抱著這種心態……等著自然而然的死去。

是啊,我們都太傻了,因為我們都是手染鮮血的殺人魔,所以,我們在得知不能【自殺】的情況下,第一印象就是想到了讓別人殺死自己。

而沒有想到,將這個遊戲延續幾十年,創造生活,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直到自己的生命耗盡……

可是很不幸,我們在無用的計謀上,浪費了太長的時間了,所以……當我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早就已經晚了,我們隻能看著威爾一點點的老去,但卻無濟於事。

嗬嗬,這就像是一種諷刺一樣,我們曾經無數次的奪取其他人的生命,我們自詡為比其他人更加強大的存在,然而,最終將我們這麽多殺人魔擊敗的,竟然是最平凡,最普通的東西——生活!

所以威爾贏了,其實當他躺在病**的時候,他就已經贏了,我們的對他的所有看護,禁止他亂動,為他製作最正確的飲食等等,都隻能延緩,他注定會死於【他殺】,誰都無法阻止,因為殺死他的凶手,是時間!

漢尼拔看著麵前的院長,聽著他最後的感慨,就好像他最後,因為這場遊戲感悟到了什麽一樣。

“所以……隻要威爾死去的那一刹那,他便會接管這整個思維殿堂,而我們,也會消失,或者永遠的被困於此,是麽。”漢尼拔淡淡的問道。

“當然,也許比這個更加可怕,畢竟那時候,這裏的一切規則都歸他控製了,所以……我已經不願意去想了。”院長說道。

漢尼拔點了點頭:“好吧,聽起來,的確是一個死局,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那就是,你說過,在第二場遊戲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將所有人的記憶清除了一遍,你自然也不例外,那麽,為什麽你卻能將第一場遊戲的過程敘述的這麽真實呢?”

院長笑了笑:“嗬嗬,因為這個……”說著院長從桌子下,拿出了一個日記本,並遞給了漢尼拔。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重啟,隻作用於我們自己,而不會影響到我們所留下的痕跡,而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那就是愛記日記。所以,這本日記上,記錄著上一個遊戲中所發生過的一切,記錄著你是怎麽將我們擊敗,然後又被囚禁於此的。”

漢尼拔接過日記,將其翻開……果然,上麵的字跡清晰的記錄著一切。

但是,他的皺眉卻皺了起來:“不對,如果重啟的話,你之前的記憶應該全都消失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有關於‘自己寫過這本日記’的記憶才對。”

院長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當我醒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一本日記的存在,不過,卻有一個人,替我保留了這份日記,並且,在一個我已經忘卻了的時間,將這本日記送給了我……而這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