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盤上寫了什麽?”老喬伊問道。
子良將筆記本翻過來麵向了老喬伊。
“一個桶形的飼料槽?”老喬伊也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不,這是個茶杯。”子良淡淡的糾正道,他很欣慰,起碼老喬伊認出了這是個桶形。
“哦!可是……罪孽碎片不都是具有生命的物體麽?”老喬伊一點都不尷尬,繼續問道。
子良點了點頭。
不錯,散落在各個位麵的“罪孽碎片”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他們全部都是具有思維的個體,你讓一把手槍崩了再多的人,那它依舊是一把手槍,所以隻有具有認知思維的生命,才能滋養罪孽。
“所以這不是碎片本身,而是羅盤給我們的一個線索,一個思考的方向。”子良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老喬伊點點頭,反正甭管他懂沒懂,點頭就對了。
可是,為什麽這次的羅盤會給出這麽一個抽象的圖案,還沒有與這個位麵融合起來麽?
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它不應該盲目的拋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來,所以,隻可能是它覺得自己找不到罪孽碎片本身了!
那麽……是對方隱藏的太深,還是有什麽東西在影響它的感知。
子良就這麽叼著煙,看著那茶杯的圖案猶豫著……
過了一會……
“我想出去走走!”他突然說到……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將煙屁股隨手扔到用紙殼疊成的煙灰缸裏。
這一句話讓老喬伊一驚,連對麵護士辦公室裏的哈裏·奎因都不由的愣了一下。按照他們對子良的理解,他應該是懶到連拉屎都不願意去廁所的程度啊。
“你要……出去走走?”老喬伊呆呆地說道,然後趕緊回過神來,似乎要跟著子良一起出去。
而哈裏·奎因也看著子良,那眼神就像是再說:“需要幫助麽?”
不過,子良搖了搖頭:“不用緊張,我隻是單純的走走。”
“可是……不會有危險麽?”老喬伊說道,他深知在上一次與“大宇宙意識”交匯的那場戰爭中,子良受到了多麽嚴重的打擊,現在,他已經虛弱到幾乎一顆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
“放心。”子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在這個位麵裏,危險應該不僅僅是來自於‘身體’那麽簡單的。”
說著,他確認了‘羅盤’和‘煙’都在兜裏,就走出了醫院大門。
……
……
這是一盞茶杯,和幾天前,子良筆記本上出現的那個很像。
隻不過現在的這盞茶杯不是由線條勾勒出的,它真真正正的存在著,杯口有些淺,是瓷製的,很易碎,淡雅的花紋注定了它隻能用來招待貴賓。
此刻,這盞茶杯擺放在一盞茶幾上,茶幾旁的沙發中……坐著威爾。
這是一間古典的房間,寬闊的房廳周圍是厚重的家具和精致的青銅小雕像,上層布滿了書架,扶手是鬆木的,被打磨的很亮,正午的陽光從窗子穿過,照在地毯上,竟然沒有看到泛起的灰塵。
威爾覺得,就算是再給自己兩倍的錢,自己也不可能裝潢出這樣一間有品位的書房來,這需要房間的主人對美學有著很深的造詣,和一顆對生活細節要求近乎於苛刻的心。
“又做夢了?”一個男性的聲音傳來,伴著輕柔的音樂,讓他深沉的聲音中,似乎透著點溫柔。
威爾看著他正對麵的沙發,點了點頭……就在那裏,坐著一名40歲左右的男人——漢尼拔。
他靠在沙發上,雙腿自然的搭在一起,十指習慣性的交叉,一身上等黑呢衣料西裝,透著一股讓人沉醉的優雅魅力……和窒息感!
“就在幾天前,那對隱藏了三年的詐騙犯夫婦被找到了,其實那根本就不算隱藏,因為他們就一直住在市區裏,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威爾說道。
“這很正常,人的大腦在處理信息時,總是會選擇性的先去挑選那些距離自己比較遙遠,或者相對複雜的東西,不論是視線,回憶,還是自我的認同,這是每個人都會犯的錯誤,你不必自責。”漢尼拔輕聲說著,這期間,他一直看著威爾,顯然,他知道威爾還有下文。
果然,威爾將臉埋在兩手之間:“可是,他們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我知道他們的屍體去了哪裏,但是我卻不敢相信——”說到這,威爾似乎有些憤怒:“他們被剁碎喂了豬!”
漢尼拔也莫名的沉默了一會……“你在憤怒什麽?”他問:“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找到凶手?或者因為凶手殘忍的手法……還是……你在憤怒於屍體被吃了?”
威爾沒有說話,他的雙手緊緊的貼著臉揉搓著,像是要將自己的表情揉碎。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所以,說出來吧……如果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你能傾訴的對象……那就隻有我了!”漢尼拔依舊淡淡的說著……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一種幻象。
……
突然!
一隻手搭在了威爾的肩上!
威爾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抬起頭,看到了從身邊走過來的傑克探長!
“我去了你家,發現你沒有在家,就知道你一定又來這裏了!”傑克語重心長的說道……然後坐到了威爾對麵的沙發上!
威爾愣了,因為就在前一秒,這張沙發上還坐著漢尼拔……
他這時才猛地回過神來,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漢尼拔,那張椅子上,其實一直都空空如也,而自己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什麽古樸典雅的書房……這裏隻是一片火災之後的廢墟,煙塵飄散在空氣中,殘垣斷壁上,好像漢能看到未燃盡的星火……
是啊……漢尼拔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被捕了,他是個殺人犯,是個沒有人性的食人魔。
現在,他已經被定罪了,下個月就要被處決了。
而抓到他的人……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