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是個講道理的人,他對於幾乎所有的事物,都有自己的一通理解,而他的理解,就是道理。
這種看似中二,固執,傻了吧唧的作風,事實上……額,也的確是看起來那樣,所以,子良煩死了這個二貨。
而且,類似於“我不殺你,我就沒辦法救我的朋友,這會導致我的朋友殺更多的人,所以你必須死。”這種一般人腦子都轉不過來的獵奇理由,在工匠的是非觀裏,比比皆是。
當然了,工匠也有不講道理的時候。
比如工匠身體裏的那種奇奇怪怪的力量,這種力量超脫於物理犯愁,不屬於已知的任何力量體係,那是一股氣息,可以釋放到很遠,甚至穿出宇宙,也可以覆蓋在體表最近的位置,但是卻堅不可摧,總之,就是誰也解釋不清。
又比如他那根長針,之前也說過了,那是一把劍,隻不過沒有劍柄而已,這把劍可以翱翔於整個宇宙,快到可以縮地成寸,瞬息之間,忽略兩點之間的所有距離,然後直接出現在某一處。
這些事情,聽起來都是可笑的,不講道理的。
而工匠穿越位麵的方法,則更加的不講道理。
總所周知,很少有人能夠自主的穿越位麵,即使是宇宙元素們也是如此,就比如子良,他需要借助【永生官邸】來突破位麵的牽引力,從而脫離與入侵其他的宇宙。
而薩琳娜也是,她的死亡宮殿就是她穿越位麵的依憑。
而工匠……他穿越位麵的方式,已經不講道理到了極點。
他硬穿。
翻譯過來,就是他以自己的身體強度於速度,強硬的衝出宇宙,再穿過位麵之間的虛境,最後再硬生生的刺破宇宙邊緣的隔閡,像是一顆子彈一樣,懟進另一個位麵之中。
這個是說出來,都跟扯淡一樣。
然而,在工匠看來,這種穿越的方法,竟然是個很司空見慣的事情。
因為,在他那個模糊的前世記憶裏,這種穿越的方法有一個統稱,叫做——化羽飛升。
在某個不講道理的位麵裏,到處都有這種不講道理的人,他們修煉一種不講道理的力量,將氣息與體魄練就到駭人聽聞的程度,最後手持一柄劍,或者一把刀,往天上一竄,直接就刺破了宇宙邊界,到達了另外一個世界了。
現在,工匠就在幹這樣的事情。
他手裏握著無柄的飛劍,瞬息之間,突破了宇宙的邊界。
這種突破不是速度的快慢決定的,因為就算是光速,也不可能瞬間穿過宇宙。
而是由一種難易言明的‘氣’,就好比‘第一宇宙速度’,這是一個閾值,隻要達到了那個閾值,就能夠飛起來,而達到了下一個閾值,就能夠脫離太陽,那麽以此類推,也有能脫離銀河係的閾值,最後也肯定有脫離宇宙的閾值。
工匠的氣,就已經到達了這種閾值。
一片荒蕪,這裏是虛境。
一片黑暗,這裏是宇宙的邊緣。
一片斑斕的光點,那是無數星辰的聚集。
一片炙熱,那是老喬伊所在的地方,一個被熔岩包裹的可怕世界,老喬伊就在那熔岩的深處。
工匠握著長劍,瞬間刺入岩漿之中,粘稠滾燙的泥漿猶如大海一般廣闊深邃,工匠在火海中前行。
很快,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岩石屏障。
“在裏麵……”工匠說道。
然後,手中細劍揮舞,直接刺破海底,沒入岩石之中。
在這由堅硬岩石包裹的環境裏,工匠不知道前行了多遠,這樣的速度,他甚至可以早就刺破一座山脈,刺穿地幔,但是,周圍的岩石沒有一丁點的變化,這裏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永遠的延伸下去。
但是,工匠沒有任何的灰心或者猶豫,他能感覺到,老喬伊的氣息就是這個方向,那麽,隻要一直走,那肯定能找到。
所以……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
‘轟’的一聲,伴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破感,工匠本來是向地底挖掘,但是卻神奇的從天而降。
他墜落了下去,掉進了一片滾燙的,滿是血腥味的河流之中。
頭頂的岩壁被鑽了一個大洞,熔岩如同粘稠的鼻涕一樣,滴下來,掉進河水裏,濺起斯斯直響的巨大蒸汽。
整個血海,正在沸騰。
工匠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天空是昏沉的,沒有任何的光,所有的可見度,都來自於燃燒的山脈,平原之上,盡是枯焦的植被,還有一個個隕石坑一般的大洞,那些洞裏,是沸騰的血水,巨大的蟲子屍體散落在世界的各處,他們早已幹枯入木頭一般,骸骨滿地,血海滔天,這是一個已經完全死去了的世界,而且,已經死去了不知道多久了。
工匠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反正他也沒有時間去管了,得先找到老喬伊。
瞬間,氣息再次被鎖定,工匠望向了一個方向,那裏是血海延伸的盡頭,隱約間,那裏似乎有一座山。
工匠開始飛奔,沉重的腳步以一種超越視線的速度交錯,輕而易舉的,在地麵籬出了一道山澗一般的溝壑,幾個氣息之間,工匠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那山頂,有一座大殿。
他沒有猶豫,接著前衝的慣性,工匠直接高高躍起,轟然的砸向大殿之內。
一陣煙塵,工匠筆直的站在了大殿中央,老喬伊,就在這裏。
幾秒鍾後……煙塵散去了。
這時,工匠也看到了大殿內的景象。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宮殿,這裏更像是一個屠宰場,遍地的屍骨和幹枯的腐肉,而在屍骨堆砌的山丘前,一個人,似乎正在剁著什麽,哐哐的響聲,已經和大殿融為了一體。
沒人知道這個聲音回**了多少年……
沒人知道,在工匠趕來的這段時間裏,天堂已經過去了多少的歲月。
“對不起,我來晚了。”工匠說道。
猛地,那剁肉的聲音停下了。
麵前的人微微的,轉過了頭……
工匠……看到了一張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