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子良。”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在說話之前,這家夥先是把腳從辦公桌上拿了下來,撓著亂蓬蓬的腦袋,打開窗子,讓屋裏的煙氣往出散散,之後他又拿起桌上的一個紙盒,將裏麵的煙頭全都倒到了窗外……最後,這家夥竟然還把那紙盒拿了回來,好吧,看樣子他還打算繼續用那玩意。
“你好,我叫威爾·格雷厄姆。”
威爾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猶豫了一下,坐到了辦工桌對麵的椅子上。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傑克跟自己說,這次的心理醫生絕對不會讓自己找到一丁點漢尼拔的影子了。
一般的心理醫生總是盡量的讓自己顯得端莊,紳士,和藹親近,畢竟這樣能更容易讓病人敞開心扉……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有一股濃烈的“頹廢”氣息撲麵而來,要不是他穿著白大褂,威爾甚至以為他是某個躲在這裏過夜的流浪漢……其實他那件白大褂也皺的和流浪漢穿的衣服差不多了。
這樣的一個人,要是誰還能把他和漢尼拔聯係到一起,那他的識別能力估計和老喬伊也差不了多少了。
“很高興認識你!”子良虛著眼睛說道:“你的情況傑克都跟我說了,你患了……叫什麽來著?哦,‘自我認知障礙’而已,小毛病,總之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心理醫生了,今後你在參與凶殺案現場調查時,我都會在你身邊,當然,你也可以隨時來這裏谘詢我任何問題,但是最好別在晚上,因為我在睡覺。”
子良說完了這些,然後還很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好……好的!”威爾愣了一小會才回應道,他很納悶這樣的一個人是怎麽成為自己的心理谘詢師的,事實上他都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心理醫生。
子良當然不是一個心理醫生,甚至他的醫術也隻是保持在一個半吊子的程度上,估計連哈裏奎因一半都不如。
但是就在前些天,子良在看到羅盤上顯示出了一盞小茶杯後,就揣著煙走出了醫院,然後他就用某種方法知道了傑克在找心理醫生,緊接著子良就找到了傑克,通過了所有的測試,擊敗了當時所有的應聘者,而當他再次回到自己的小診所裏時,他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威爾的新一任“心理谘詢師”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
不過,就像是傑克說的,這些不重要,反正隻要這個谘詢師不會讓威爾再想起漢尼拔就好了,所以……子良似乎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既然傑克跟你說了,你將要和我一起去參與各種凶案調查,那我希望你有一點心理準備,畢竟凶案現場和你在醫學院裏解剖過的屍體並不一樣,那裏更血腥,也更……”
威爾很誠懇地說道,他深知對於一個心理醫生來說,凶案現場是一個多麽血腥的地方,因為傑克之前給他找的幾名心理醫生,大多數都因為受不了整天看著新鮮屍體而辭職了。
不過子良很隨意的擺了擺手。
“放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應該比你想的要強。”
威爾笑了笑,他突然覺得,這種大大咧咧的對話方式,似乎比之前的心理醫生那種小心翼翼試探的感覺要好上一點。
“嗬嗬,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有個提議……咱們現在就走!”
“啊?”子良皺著眉哼唧了一下。
“我知道有點唐突,但是就在來的路上,我接到了通知,又有一個凶案現場被發現了,我得過去,所以我覺得,不如你也跟著一起來,也算是了解一下我的生活!”威爾很有禮貌的說著,細心點就能發現,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很有禮貌,但是他卻始終看著自己的雙手……有社交障礙的人大多數都這樣。
子良搓了搓臉:“好吧!反正也睡得差不多了……哦,對了!”
子良剛站起身,就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從兜裏掏出了黑色筆記,翻開後轉向威爾。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麽?”他問。
威爾看著筆記上畫著的那副簡筆畫:“這是……一個茶杯?”
“沒了?”
“呃……沒了。”威爾回答道。
在一些心理治療之中,醫生總喜歡讓病人認一些圖案,或者親自畫一些東西,以此來推測病人的心理,就比如曾經,漢尼拔就總喜歡讓威爾畫【表盤】,帶有時針和分針的那種……所以,此刻威爾也隻是以為這是子良對他的一種測試。
可是子良什麽都沒說,他啪的一下把筆記合上。
“好,咱們走吧!”他把筆記往兜裏一揣,隨手抓起桌子上的煙盒說道。
……
……
羅切斯特市郊。
一條小路邊緣的樹叢中,十幾名調查組的人員正在細心的取證之中,由於這裏本就遠離市區,所以也就沒有大費周章的拉起警戒線。
威爾和子良二人踩著剛剛被翻開的泥土,走到了傑克身邊。
傑克看到子良第一天就跟著威爾一同來到了犯罪現場,似乎是覺得自己選人的眼光很不錯,就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
簡單的寒暄之後,他便像往常一樣,開始講述案情。
屍體是幾個小時前被發現的,發現的過程很簡單,就是一名開車路過的行人,在想進樹叢撒泡尿的時候,不小心被一根從地底下支棱出來的胳膊給絆倒了。隨即,這人就報了警,而在警察趕過來之後,探查人員先後從地下挖掘出了六具屍體,推測的死亡時間已經足足超過一個星期了,有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而從屍體的形態來看,這些人全部都被開膛破肚。至於死者的身份,還沒有調查清楚,隻不過,這些人看上去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全部都是年過60的肥胖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