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萬物皆有罪孽。

這種罪孽沒有根源,沒有起點,也沒有緣由,沒有重點,亦沒有歸去的方向。

它們就是飄**在宇宙中,每一絲空氣裏,融化在每一滴水,每一束光,等待著那些容納自己的心靈,然後貪婪的鑽進去,慢慢地腐化,侵蝕,然後孕育出更加濃烈的罪。

愛是罪、恨也是最,清澈是最,不潔也是罪,晨起後枕褥的零亂是罪,碗底的殘羹剩飯是罪,貪戀功德是罪,清心寡欲是罪,在平淡的日子是懼怕風雨是罪,貓在小小的房間裏奢望著夢想也是罪。

罪孽太多太多了,多到如果這是一種力量,那麽它將塞滿整個宇宙。

【罪孽】就是要這種力量。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循環生息,無窮無盡。

這種力量足以讓他去和宇宙議會麵對麵的硬砰,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團隊的幫助。這裏就像是孕育他的溫床,就算是他失敗了,那也可以再次從這裏重生,然後,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他隻會一次比一次強大,因為他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這是一場永遠不會輸的戰役,那麽結果也就在這一刻注定了,【罪孽】終究會成功的。

……

這時……一道微弱的波動從不遠處傳來。

【罪孽】望了過去。

在那裏,已經悄無聲息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一名40歲開外的中年大叔,穿著淡黃色的破舊袍子,胸腔掛著一枚項鏈,那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沙漏。

而在大叔旁邊的那位,個子很高,但又很瘦,這種身材讓他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違和感,而他的麵補輪廓更是充斥著一種北歐血統特有的尖銳棱角,讓這個人整體就透露著一股子讓人不想靠近的味道。

罪孽望著這兩個突如其來的人。

“呦~來的挺是時候麽。”他帶著明顯的‘不歡迎’說道。

【時間】微笑道:“是啊,我這個人很少有準時的時候,不過像是這種重要的時刻,我當然不能再搞錯時間了。”

“哦?也就是說,你已經用你那些能在各個時間裏隨意穿梭的分身,圍著我盯了好久好久了吧?”【罪孽】問道。

“哈哈,是啊。”齋藤點了點頭:“如果按照平行時間的累計,這場戰鬥,我已經一共看了215年了,請原諒我的冒昧。哦,其實我也不用在這裏致歉,因為,在某些時候,我其實已經被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殺掉一共一千多次了。”

“但是也沒辦法,誰讓我沒什麽戰鬥能力呢,我隻能用腳走過來看,而這個世界的混亂程度,實在是太可怕了,我能走到這,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遍了。”

罪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反正在你的時間觀念裏,根本沒有【死】這個概念。”

“哈哈哈——好吧好吧。”世界笑著:“我想你應該根本不想繼續這種無聊的對話,那麽,讓咱們直接點吧。我要做的已經很完美了,我給了你一個無窮無盡的力量來源,幫你設了這麽大的一個局,將一切威脅都摒除在外,總之,你的願望已經達成了……那麽,應該到我了。”

說著,時間伸出了一隻手。

罪孽無奈的笑了笑:“嗬……真是搞不懂,你廢了這麽大的力氣,竟然隻是想要這本破筆記。”

說罷,罪孽掏出了羅盤,隨手的翻了翻:“這玩意有什麽好的。”

就在罪孽將羅盤拿出來的一刻,【時間】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來,就算是他這種見識過萬千世界興衰演變的人,依然無法掩飾住內心的欲望。

“是啊,那玩意沒什麽好的,所以……把它給我。”

時間往前湊了幾步,要不是他壓製著自己,估計都已經要撲過去搶了。

然而,就在這時,罪孽卻一下子將拿著羅盤的手縮了回來。

“嗨,等等,別那麽著急。”他若無其事地說道:“我這個人膽子很小,你要是嚇到我了,那我可不能保證這本筆記的安全,說不定,我一緊張,就一把火把這玩意給燒了呢。”

齋藤大叔皺了皺眉:“咱們的交易說的很公平,我幫你獲得能夠對抗宇宙議會的力量,而你,把羅盤給我!”

“是啊是啊,我記得這個交易,不過大叔,你活了這麽久了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所有交易的公平性,全部都是建立在雙方都有需求,而且籌碼對等的情況下的。而現在……”罪孽晃了晃手裏的筆記:“現在很明顯,我手裏的籌碼要比你的重得多。”

齋藤的臉色漸漸的恢複了平靜,同時,一股子陰冷浮現出來:“所以……你準備打破交易,並且坐地起價,是麽。”

“對,我這個人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沒什麽底線的人,所以……坐地起價這種事情,我經常幹。哦,對了,我會這樣做,你竟然沒有預見到麽?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這麽重要的時刻,你竟然沒有用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預測一下未來?還是說……你根本就無法預測你得到這本筆記後的未來?”

齋藤沒有回答罪孽的問題,隻是平靜地說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罪孽笑著:“我想要的……嗯……還不少,所以我得慢慢說!比如第一件事情,你到底要這個東西幹嘛?別跟我說謊哦,如果你騙我,羅盤上可是會有提示的。”

“……”

一陣沉默,過了大約幾秒鍾,【時間】終於搖了搖頭:“好吧好吧,我告訴你……我要羅盤,就是為了讓我切斷於其他時間線的我之間的聯係。”

“啊?”這個答案,罪孽倒是沒有想到:“為什麽?”

“那種能夠預知一切未來的痛苦,你是不會懂的,那感覺,就好像是你必須無時無刻的,都讀一本你已經讀過了千百遍的書,書裏的每一個句子,你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但是……你卻還是必須要繼續讀下去。”

“額……”罪孽猶豫了一下:“好吧,聽起來的確是很痛苦,不過……你要是受夠了這種煎熬,嘿嘿,那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然而話音剛落。

“噗——”的一聲。

罪孽毫無預兆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隨即就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齋藤笑著,一點點走了過來,然後從罪孽的手中將羅盤扯了下來。

“哈哈哈——去死?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呢,該死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