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某個時間。

清晨,子良早早的起了床,刷牙,洗臉,將自己的頭發梳成了不那麽太亂的形狀,最後又理了一下胡子。

早在上個月,子良還是一副蓬頭垢麵,煙不離手,黑眼圈深重的樣子,不過現在,他看起來已經有了點‘人樣’,這種生活習慣上的改變看來很艱難,但事實上,子良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將之前的所有惡習全部改掉了。

其原因也很好解釋,就是有一天,一位叫做薩琳娜的美麗女士來到了她的辦公室裏,然後捏著鼻子,跟他心平氣和的討論了一下‘你是不是應該收拾收拾自己了’這個問題。

起初,子良還抱著討價還價的想法掙紮了一下,畢竟讓他一個從來不修邊幅的人每天起來刮胡子,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不過薩琳娜友好的表示,如果他不刮胡子,那麽她很樂意幫他完成這道工序。

下一秒,子良就保證,自己肯定會痛改前非。

因為他很確定,要是讓這位薩琳娜女士動手,那自己被清理掉的可能就不僅僅是胡子那麽簡單了,到時候說不定整個下巴都沒了。

……

梳洗過後,子良扔了一塊口香糖到嘴裏,在戒煙的路程上,口香糖有著不可代替的作用。

隨後,他披上了剛洗的白大褂,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右拐,走到了一扇大門前。

這時一扇舉架很高的木門,在醫院的走廊裏,顯得於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不過也沒有人在意,子良將其推開,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座圖書館。

好吧,在一所醫院裏插進去一座圖書館,這確實有點違和,不過就像是剛才說的那樣,不會有人在意的。

子良擠進狹小的過道,然後又繞過了幾排書架,最後,來到了一處還算不那麽擁擠的小空地,這裏有一張茶桌,兩把椅子,一副棋盤,還有一個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

雖然這人年紀已經35歲開外,不過很講究的衣著還有那個圓圓的腦袋,讓這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甚至還有點可愛。

此刻,這個人正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得讀著,子良得到來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就在這裏讀了一晚上的書?”子良問道。

那人沒有回話,隻不過是借著翻頁的空襲點了點頭。

“你不睡覺的麽,黑白顛倒可不是什麽好事情,我之前也總是失眠,導致我現在到個時間差都難受的要命。”

莫裏亞蒂笑了笑:“你睡不著是因為長期的吸煙,想我這種沒有什麽不良嗜好的人,其實隻要不是太無聊,每周隻要30個小時的睡眠,就可以滿足腦部的正常運轉了。”

“額……聽你這種整天琢磨‘殺人放火搶銀行偷國寶黑吃黑毀屍滅跡竊取情報’的人,嘴裏說‘我沒有什麽不良嗜好’,真是讓人三觀都有點站不穩了啊。”

“過獎了。”莫裏亞蒂沒什麽太大情緒的回應著。

“好吧,我也不管你這種瘋子嗜好到底算不算得上正常……咱們來繼續昨天得棋吧。”子良說著,就自顧自的坐到了莫裏亞蒂對麵,並且拿起了棋盤上的‘士兵’……:“昨天說到哪了?”

也許,和那本書比起來,和子良下棋更能吸引莫裏亞蒂的興趣,所以,他將書放下,望向對方。

“你問我,如果你在足夠小心的前提下,基本沒有任何人能夠至你於死地,那麽……如果我想弄死你,我會用什麽辦法。”

“哦,想起來了……那麽不知道咱們的莫裏亞蒂教授有沒有什麽高見呢?”

莫裏亞蒂淡定的看著自己的【馬】被對方的士兵吃掉:“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最開始,我製定了一些看似巧妙的手法,陷阱。又查閱了許多位麵或者傳說中的武器,當然,也包括毒藥,詛咒之類的玩意,但是最後,我卻放棄了這些。”

“為什麽?”子良一邊問,一邊又將對方的【車】吃掉。

“沒什麽,隻是覺得那樣太不夠戲劇了,雖然上帝可能死於一把水果刀,王後也會被士兵殺死,但是……那樣會很無聊,所以我就把這些方法全都給扔掉了。”

“啊?”子良皺了皺眉:“合著你這麽久,什麽都沒想出來啊。”

“並不是這樣。事實上,舍棄了那些之後,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我肯定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你。”

“什麽?”

“用你自己!”

“……”子良似乎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思,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將對方僅剩不多的棋子吃掉:“用我自己?先不說這個方法能不能實現,就說這個想法本身……為什麽你用了‘肯定會’這個詞?”

莫裏亞蒂笑了笑:“沒有什麽原因,但是我就是能夠肯定……因為幾乎所有的數學理論中,問題都是越低級的,就伴隨著越多的答案,反而越高級的公式,卻越簡單,至於到了最高層次的疑問,它們的證明方法,往往隻有一種。

這種規律不單單是隻限於數學,甚至所有的現象,甚至哲學,都會趨近於這個形式,比如有人會問,怎麽樣去定義哲學,那麽它的答案隻會是——能定義哲學的,隻有哲學自己。而宗教上更是有‘能難住神的,隻有神自己’這種狡辯一般的說法。

總之,聽起來雖然很可笑,但是……一個終極問題,似乎隻有用問題本身才能夠解答。”

子良整張臉上都寫著‘不爽’兩個字,他近乎是生氣一般的,風卷殘雲將莫裏亞蒂的棋子吞噬一空:“所以,你現在就準備用這種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玩意,讓我相信,你已經完全洞悉了敵方的意圖??你得知道,咱們要對付的,是一個‘概念級別’的敵人。”

“我知道,但是他的目的歸根結底,還是要幹掉一個人,而我,恰恰很擅長這些,況且你既然坐在了這裏,說明你想聽取我的意見……所以……”

“所以我現在不信任你。”子良打斷了莫裏亞蒂的話:“天啊,我真是傻,對方可是一個‘宇宙元素’啊,我竟然想讓一個人類去洞悉他的想法,一個人類……人類怎麽可能擊敗宇宙?”

莫裏亞蒂依然保持著微笑:“宇宙的元素麽?嗬,我想起來了,你也算是個宇宙元素吧。”

“當然,我是罪孽……嗯……最起碼當年是。”

“那好——”莫裏亞蒂點了點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