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女性的屍體,**著身子背對著眾人,因為怕破壞現場,所以她還保持著最開始被發現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正在望著山下風景的旅客。

然而之所以說是半個,是因為這個人從腰部以下,已經全部都不見了。

二人走了過去,繞到了屍體的正麵……

就算是威爾這種經常與屍體打交道的人,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子良似乎是覺得自己現在如果表現的一點反應沒有,有點不太合群,所以跟著也“嘶”了一聲。

借著探照燈發出的光線,能看到這個人正安靜的閉著眼睛,而她的胸膛已經整個被剖開,肋骨以及所有的內髒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一個鏤空的殼。

哦,也並不是全都不見了,因為在那空****的胸腔裏,正用喉管懸垂著一顆心髒。

至此,威爾也不再多說,他再一次緩緩閉上眼……待再次睜開眼時,就已經進入了那‘代入凶手’的狀態。

威爾茫然的走向屍體,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然後又抬起了死者的手臂,端詳著她的腕部……

“我無比的珍惜你……我不忍心讓你感受痛苦,所以我先將你麻醉,然後割斷了你手腕的血管,放在流動的溫水之中。看著你的生命漸漸的流逝……我在這期間抱著你,吻著你,甚至我還……”威爾低下頭,似乎是想看到死者的下半身,但是那部分肢體已經不在了,所以他隻能惋惜的搖了搖頭。

“但是我又不得不殺了你,因為……我要將你做成一座鍾。對,就是鍾,你的身體就是鍾身,你的喉管就是鍾擺,而那心髒就是擺錘,再完美不過的藝術品了。”威爾說著,語氣中竟然能聽出淡淡的讚美之意。

“但是,我又沒有將這珍貴的物件珍藏起來,而是放置於山頂……對,我並不是想讓人來看到你,正相反,我是想讓你看到更美的景色,在山頂的開闊地,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你的心髒就像是鍾擺一樣,可以一刻不停的擺動下去,就好像你從未死去……你看,你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的……嗬嗬嗬——”

威爾說著,竟突然的發出一陣極為不協調的笑聲,然後身子微微前傾,就好像真的是要吻上去一樣。

這一刻,子良明顯的注意到周圍的工作人員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威爾,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好吧,這回子良也終於能理解,為什麽威爾旁邊需要一直有個心理谘詢師陪伴了。

“好了。”子良輕輕的叫醒了威爾,這才避免了一幕讓人不適畫麵的發生。

威爾恍惚著從那凶手的心理中脫離了出來,然後晃了晃腦袋,過了一會才完全清醒。

傑克湊了過來……:“有什麽發現麽?”

威爾點了點頭:“凶手應該是死者認識的人,對死者心存愛慕,雖然不排除女性的可能,但是男性幾率更大,畢竟搬運屍體需要很大的力氣,分割死者屍體時,能感覺到凶手沒有一丁點的慌亂,所以我猜想凶手一定有過解剖方麵的經曆。”

“是醫生麽?”傑克問道。

“不一定。”威爾否定到:“這位凶手似乎有一些認知方麵的病態心理,他認為死去的人如果做成鍾表,那便會脫離時間的控製而一直存在下去,也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而這種有病態心理的人很可能從小就喜歡飼養蜘蛛,蛇,爬蟲之類的生物,並且也極有可能在家的後院私自解剖一些死去動物的屍體,比如野狗或者野貓。所以凶手可以從事過醫生,也可以是其他的任何一個職業。

還有最關鍵的,也是最難辦的一點是,這類人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麽,所以他們雖然是某種意義上的精神病患者,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們幾乎不會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相反,他們還會更加謙遜,有才華,更加受人歡迎。

所以,暫時還沒有特別精確的定位,隻能先按照這樣的一個人設,去死者的交際圈裏找找看,希望能有什麽發現。”

威爾說著,也許是最近接連的應用自己的能力,讓他的精神狀況再次緊繃了起來,所以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威爾一直揉著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痛苦。

但是傑克似乎並沒有想停下的意思,他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調查小組在附近的林區裏發現了死者的下半部分屍體,還有一些內髒的殘骸。”

“這很正常,凶手認為那些東西是無用的東西,或者說凡是‘鍾表’不需要的東西,全都是無用的,所以他肯定會將剩餘的內髒扔的遠遠的。”

傑克點了點頭:“但是有一點我很在意……那就是我們沒有找到肺部。”

“什麽?”威爾一愣。

“我們沒有發現肺部,氣管的切口很完整,肺子是特意切下來的。”

“難道你懷疑……”

“對!”傑克肯定到:“我懷疑,又是一起食人事件!”

“這不可能!”威爾直接說道:“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幾起凶案的凶手不是同一個人,上一個人憤怒而殘暴,這個人細心而且充滿著憐愛,我覺得他們之間很可能互相根本就不認識,並且,上一個事件中,凶手的手法很生疏,他連人的肝髒在哪都要找好半天,而這次的這個人則可以熟練的將喉管和心髒縫合在一起,甚至把其餘內髒剔除的這麽幹淨。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是的,威爾的側寫能力雖然不需要什麽證據,但是如果他說凶手不是一個人,那就肯定不是一個人,而且,同一時間也絕對不可能出現了這麽多的食人罪犯,畢竟‘食人’和其他的‘殺個人分個屍’之類的日常小案件相比,還是比較有格調的,哪那麽容易一抓一大把。

“也許……”突然子良幽幽的來了一句。

傑克和威爾都有些驚訝的望了過去。

“也許什麽?”他們幾乎同時問道。

“也許他們都拜訪過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