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是“工匠”所說的那樣,羅盤不可能壞,它找不到這個位麵的罪孽碎片是因為漢尼拔早已將自己分化出成百個分支。

他在等著威爾這個易碎的小茶杯漸漸變得結實起來,等到他收集到足夠的自己,並將其融合之時,漢尼拔才算是一塊真正的罪孽碎片。

當然了,那個時候的漢尼拔,也不再是一個簡單的人,而是一種脫離於肉體的精神,他將寄存在“威爾”的這幅肉體之上,繼續存活下去。

那麽,之後呢,這個食人之人會不會在另一段人生中,努力的再去培養下一任的小茶杯,之後就用這種方法,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的侵占,從而達到一種肉體毀滅,但是精神存活的另類永生。

沒有人會知道,因為這種情況可能不會發生了。

就在剛才,由於子良那喪心病狂的一撞,直接將威爾撞暈過去,從而生硬的截停了這人類曆史上,最可怕,最腹黑,也是最初的一次精神嫁接。

子良和漢尼拔相互對望著……過了一會。

“你好像並不怎麽驚訝。”子良淡淡的說著。

“不。”漢尼拔立刻否認:“我很驚訝,因為我不相信會有任何一個人能想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答案來,但是……如果是你的話,似乎也並不那麽難以理解了。畢竟我能感覺到你和我有著相同的氣息。

我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聞到了這種味道,那時候,我以為那是站在食物鏈頂端個體的味道,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因為你並不是你,這幅肉體是個軀殼,是迷惑視線的外套,用來掩蓋裏麵更加可怕的東西,我聞到的是我自己的味道……所以我才想問,你到底是什麽?”

“這可是個大問題……答案會很長很長,因為我得從這個宇宙的組成來講。”子良笑著說。

“你可以慢慢講,我有時間。”

“但你沒有資格……”

“嗬嗬,那我怎麽才能擁有資格呢?”漢尼拔輕笑著問道,監牢的溫度似乎有些下降。

“加入我的隊伍,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有一間小醫院,你如果加入,我保證給你配一間最滿意的心理治療室。”子良說道:“我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找這麽一份蛋疼的工作,每天滿城的跑,看著那些無聊的凶案現場,和凶手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最關鍵還得每天早起,你知道每天早晨的睡意是多麽的珍貴麽?”

“我不知道,我是一個作息時間很規律的人。”漢尼拔說著:“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會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流浪漢工作。”

“不是工作,而是合作。”

“那依然很抱歉,我這個人性格有些孤僻,我大多數時間都喜歡一個人。”漢尼拔搖了搖頭說:“好了,我突然對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感興趣了,跟你聊天很愉快,但是也很不幸,我對你剛才對我的小茶杯所做的事情非常不滿意,你實在是太無理了……哦,現在幾點了?”

漢尼拔突然轉變了話風,透過玻璃望向了掛在走廊牆壁上的一塊時鍾:“看起來,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啊……你覺得……午飯吃什麽比較合適呢?”

他拿起了手邊的烹飪書籍:“舌尖怎麽樣,肉質堅實,血供豐富,最近我突發奇想,如果用滾燙的椰汁浸泡過後,再燒製三分熟,會不會讓舌尖的肌肉更加綿軟一些。”

子良挑起了眉毛:“……說實在的,我對吃沒什麽研究。”

“那好,我可以說的更直白一些,你知道我的午餐為什麽選舌尖麽?”漢尼拔站起了身來,緩緩的走出了囚室內的陰影,來到玻璃前,微笑著看著子良:“因為時間有點緊……而舌頭……比較容易拔出來。”

話音剛落,一雙大手突如其來的從子良背後出現,死死的鉗住了他的雙臂,直接將其反擰至背後。

不知道何時,一直沒出現的護工巴尼已經悄然的從陰影中冒了出來,這麽大的身軀,他竟然沒有聽到一丁點接近的動靜。

子良一愣,但是也沒有顯得多麽驚慌,雖然現在他隻是個普通人,但是一些街頭打架的招數還是很熟練的,他當即一腳揣在防彈玻璃上,利用反作用力將自己頂向後方,同時,也借著這股勁,死命的往上一挺身,用後腦撞向了身後這人的鼻子。

人的鼻骨幾乎是全身上下最容易受傷的一塊骨頭了,質軟,突出,薄薄的一層,還正好就擺在臉的正中央,這種設計就好像是專門為了**別人來錘它一樣。

所以,隻聽“嘎巴”一聲,巴尼的鼻骨直接詭異的塌陷下去,鮮血順著鼻孔就躺了出來……

雖然鼻骨斷裂這種橋段非常的常見,但是這種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然而,讓子良再次驚訝的是,巴尼就好像沒有受到一丁點影響一樣,依舊紋絲不動,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

“不要再掙紮了。”漢尼拔安靜的看著子良說道:“疼痛這種東西,隻是人腦對身體受損的一種善意的提醒,隻要稍稍的做一些引導,就可以輕易的將其屏蔽掉……”

子良無奈的笑了笑:“好吧,看來這家夥已經被你洗腦了。”

“洗腦?嗬嗬,請不要用這種低級的詞匯來評價我。”漢尼拔說著:“但是我很喜歡你剛開始的那個形容——‘蜂巢’……

其實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試著撕開的你的心理防線,但是很遺憾,對你的控製似乎並不是那麽順利……當然了,我猜若是真的侵入了你的內心,那付出的代價肯定不會小,所以我很識相的放棄了。

……

畢竟,相比‘弄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麽’而言……我更想弄清楚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