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這種東西,用漢尼拔的話來講,就像是美食一樣,不在乎多少,而在於它的質量,你吃了再多的殘羹剩飯,也比不上一口精致的佳肴。
所以這個世界迎來了子良,老喬伊,哈利·奎因,漢尼拔。
好吧,看起來這個人數有些單薄,但是……應該足夠了。
……
三天後。
……
當子良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的視線裏是一扇顛倒的鐵門。
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應該是自己正躺在地上,他的頭有些昏沉,身體還沒完全從深度睡眠之中緩過身來。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是被那個所謂的“豎鋸”選中,帶入了救贖的遊戲之中了……
好吧,我知道這個轉場有些突兀,但是這畢竟是一個連弄錯了垃圾分類都可能會被貼上罪惡標簽的世界,而對於子良他們一夥人來說,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想引起“豎鋸”的注意簡直是太輕鬆了。
甚至子良都覺得自己被選中的有些慢了,畢竟在第一天,自己就帶著哈利·奎因裝成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到處惹是生非,搶汽車,揍行人,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又在一個加油站引發了一場小小的爆炸。
而漢尼拔和老喬伊兩個人,子良就更不用擔心,甚至還在出門前特意囑咐一句,別鬧出人命,咱們隻是想範點小小的錯誤,來吸引一下“豎鋸”的目光就好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在這兩個人眼裏到底是怎麽理解“小小的錯誤”這個詞的,反正那天的晚飯,子良沒吃。
這還不算完,這幾天子良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走一段夜路,睡覺時從來不鎖門,醒來後按時按點的把煙灰缸和垃圾倒在門前的路麵上。就差在自己腦袋上插上個【來抓我呀】的牌子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這不斷的努力,他也終於成功的把自己送進了這個遊戲之中。
……
……
那麽閑話少說,過了一小會,子良終於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並坐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個狹小陌生的房間,四周是斑禿的牆壁,牆漆大部分都脫落了,露出了後麵的磚牆。
正前方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下麵的縫隙中沒有透出光,也就意味著門的另一側也應該是一片漆黑,頭頂有一盞孤零零的燈泡,昏暗的燈光混著牆裏散發出的黴味撲在子良的臉上,他有點不舒服的緊了緊鼻子。
隨後,他又看了一下自己,渾身上下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皺巴巴的白大褂,髒兮兮的皮鞋,並沒有被安裝上什麽“到時間就炸掉你的腦袋”的機關裝置,而且很幸運的是,兜裏的黑色筆記,煙,打火機,甚至連那個老式手機都還在,隻不過手機接收不到信號了而已……
看完了這些後,子良轉過身,在他的身後,是一張一看就是從某個垃圾場裏抬過來的鐵網單人床,四隻床腳和地麵緊緊的鏈接在了一起,上麵隨便鋪了張褥子,連個枕頭都沒有。
子良悠閑的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他走向房間的鐵門,拽了拽,果然紋絲未動。
“看來是被困在這裏了啊。”他小聲叨咕著,隻得轉過身,再次環顧這個不大的房間。
事實上這裏也沒什麽可看的,唯一不在視線之內的……就是床下的那一小塊陰暗區了。
於是子良走了過去,伏下了身子……在那片漆黑的影子中,他似乎看到了有什麽東西。
所以他伸手就那東西扒拉了出來。
這是一部銀白色的“磁帶播放器”。
“嗯……”子良拉著長音哼唧,然後開始前後的翻看……
這台播放器看起來有點舊,邊角都被磕碰壞了,能看得出他的主人並不怎麽愛惜它,不過還好,所有的按鍵都在。
子良扣開前方的卡槽,能看到一盤磁帶正安靜的躺在裏麵。
於是他扣上了播放器,隨手按下了開關……
短暫的沙沙聲後,一個用過變聲器處理過的沙啞聲音響了起來。
【你好子良,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很了解你,很抱歉百忙之中請你來到這,現在……我想跟你玩個遊戲……】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段很具有代表性的開場白,和那位中年人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那麽若是現在呆在這間房間裏的人不是子良的話,估計早就嚇得吱哇亂叫,反應快點的可能幹脆已經擠出一泡尿來了吧。
不過子良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反而滿意的點點頭,看因為能確定這裏就是豎鋸的遊戲現場了,那他就放心了。
播放器裏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你是一名醫生,在很多人眼中,你都應該是個完美的人,你應該熱愛自己的工作,拯救萬千病人於苦難之中,你應該呼籲堅強,善良,和希望……但是你不但沒有履行你的義務,反而恰恰反其道而行,你吸煙,酗酒,從不認真對待自己的病人!】
【所以,你有罪!】
聲音播放到這,突然的就傳來一聲“呲——”的輕響,不過這聲響並不是來自錄播的聲音,而是來自頭頂上方。
子良抬起頭,緊接著便看到了天花板上,燈泡和牆壁的接口邊緣有幾個被鑿開的小洞,而此刻,一股子淡綠色的氣體正從裏麵飄散出來。
【現在,這間屋子裏正在被注入有毒的氣體,好消息是,它們不會立即殺死你,隻會在你的身體裏生根發芽,慢慢的蠶食你的生命,壞消息是,隻要再過幾個小時,你就會毒發身亡……不過這樣也就說明,你還有時間去救贖,那麽是帶著你對自己職業的褻瀆死去,還是懷揣著懺悔而活,這由你自己選擇……】
磁帶的錄播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也許是為了讓人能夠安心的享受這種把毒氣吸進身體裏的美妙時光,或者是想給聽完這段錄音的人一個放聲尖叫的機會,反正磁帶裏的沙沙聲顯得細弱了很多,頭頂的聲音像是催命的毒蛇,嘶嘶的吐著信子。
可是子良並沒有喊,也沒有尖叫,甚至都沒有流露出太過於驚恐的神情。
他仰著頭,看著那不斷噴溢而出的氣體……
突然的,他笑了笑,昏黃的燈光下,嘴角和顴骨勾勒出一瞬間的扭曲,讓那張頹廢的麵容顯得有些詭異。
“嗬嗬,好像還挺有意思的啊……”
他說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