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的憎恨與殺意,毫無意義。

就如路邊野狗的狂吠一樣。

特別是當他們心中出現憎恨與殺意之外的恐懼或者畏懼時,那條還在狂吠的野狗,還將立刻成為嗚咽聲不斷的斷脊之犬。

如果說原本的狂吠好歹還有點微不足道的威脅。

那麽斷脊之犬的嗚咽聲,屬實就隻具有著自取其辱感……

此刻。

西神憐的麵前,那個名為【死怨】的生命體就是這樣子。

仿若一條斷脊之犬。

而且是連嗚咽聲都不敢流露的那種。

作為完全是由殺意、憤怒……之類的負麵情緒與負麵能量配合某些意外因素所孕育而成的特殊生命體,本來的話,作為一個天性殘暴的家夥,祂絕對不會產生出恐懼、畏懼之類的情緒。

即使同為負麵情緒,恐懼與畏懼,相較於殺意與憤怒……著實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差距,隔著很多條街的差距,互相之間少有共通性。

但作為一個生命體。

一個經由陰差陽錯的巧合而誕生出來,已經擁有一定程度智慧的生命體。

麵對足以對自己生命造成重大威脅的危機。

祂的求生本能,不可避免的就會促使著某些從未誕生過的情緒,在祂心中快速誕生……

畢竟。

祂的本質或者說基礎構成,就是來自於諸多生命體的苦難。

來自於無數個宇宙裏麵的無窮生靈。

來自於那些生靈所經曆過的各種苦楚。

而那些倒黴蛋在麵對絕境與苦難之時,除了憎恨之類的情緒,最多的往往便是恐懼……

雖說【死怨】並未完全承載那些生靈所有的記憶、人格,也並未完全承載那些倒黴蛋所有的各種極端情緒,僅僅隻是承載了最為狂暴且最為具有攻擊性的那一部分……

甚至,連那一部分都被作為製造者的路達維拉反複清理過很多次,根本不會承載著什麽完整無比的信息。

但……不管怎麽說,過往的種種痕跡,還是多多少少遺留下了一些影子。

就比如【死怨】之所以會那麽憎恨整個世界,想要毀滅掉一切有形無形之物,最為主要的原因便是那些來自於過往的影響。

那些影響極為的根深蒂固。

就算它們最初的載體早就已經被完全毀滅與重組無數遍。

它們依舊是死死烙印於【死怨】的心靈深處。

一旦遇到機會。

立刻就會再次顯現出屬於自身的痕跡。

促使著【死怨】在剛剛誕生之時就本能的憎恨著整個世界,一門心思的想要瘋狂報複世界,試圖無差別的對所有家夥進行屠戮。

並且。

那些支離破碎的痕跡,偶爾還會賦予【死怨】一些不成體係的知識與資訊。

或是某個生命體的日常時光。

或是某個生命體無頭無尾的某段雜亂思緒。

全是些無意義的東西。

不過。

雖然那些東西單獨拿出來毫無卵用可言,很是不知所謂,屬於垃圾資訊。

但當那些支離破碎至極,已經看不出原本全貌的資訊,在總量方麵來到某個程度以後,事情還是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使得【死怨】可以從無數無跡可尋且毫無邏輯的垃圾資訊裏麵自行拚接出一些非常有用的資訊,諸如某些異常深奧的知識以及某些完全說得上精妙異常的技巧,情況類似於猴子坐在打字機麵前隨機打出無限個字以後很有可能憑借運氣打出莎士比亞全集……

那些來自於無數個宇宙之中的無數個倒黴蛋的支離破碎痕跡,於【死怨】來說,基本等同於無數塊奇形怪狀的拚圖碎片,經過無數次的嚐試以後,完全可以充當無數的拚接素材,拚湊出大量的完整品,令【死怨】掌握很多有用的東西。

這也使得【死怨】即使從誕生之初就被死死封印著,從未接觸過外界的廣大知識海洋,並且還沒有任何的傳承記憶,祂依舊是成為了一個博學多才的瘋子,一個異常極端但又很有能力的瘋子。

隻是,眼下麵對西神憐,構成【死怨】的諸多事物之中,一些過往時期未曾浮現出任何痕跡的東西,也是被激發了出來……

那是弱者麵對強者的本能畏懼感與恐懼感……

不同於其餘的家夥,作為一個由負麵情緒與負麵能量孕育而出的家夥,【死怨】的感知能力,屬於是某種特化的事物,在某些特殊方麵直接就具備著格外優秀的效果。

所以在麵對西神憐之時,祂立即就十分明顯的察覺到某種路達維拉乃至於卡瓦略全都感覺不到的東西,名為差距的東西。

即使隻是微不足道的零星氣息。

連一絲一毫惡意都沒有的氣息。

【死怨】作為生命體的本能,還是由衷地對西神憐感到驚懼,連與生俱來的狂怒與瘋狂都戛然而止……

就像一隻螻蟻或許會憎恨其餘的螞蟻,憎恨某隻昆蟲,憎恨某滴雨水……但它絕對不會憎恨宇宙星空。

畢竟它根本意識不到宇宙星空到底是什麽。

不過,相較於充當背景板的宇宙星空,西神憐顯然具有著更加強烈的存在性與更加奇妙的特點,無法被忽視的特點……

所以,僅僅是剛剛察覺到西神憐氣息的瞬間,【死怨】的心頭就頓時萌生出了一種兔子驚聞炸雷的感覺。

那一瞬間,過量的恐懼,直接就讓祂心神俱震。

要知道。

麵對炸雷,麵對煙花……那轟然炸響的聲音。

兔子、雞……之類的家畜可是有著當場就被活活嚇死的概率。

在卡瓦略眼中。

自身的實力雖然很是不錯。

但在麵對西神憐時,終究和直麵天威的膽小家畜毫無區別……

過量的恐懼,立刻就令祂的心神大亂。

而生命形態的差異,又令祂所呈現出來的反應頗為極端。

就連方寸大亂這種詞語都顯得過於保守。

無法準確形容出祂此時此刻的狀態。

祂的狀態,也許就隻能用完全崩盤來進行形容……

存在於祂心靈深處的無窮無盡破碎資訊,就仿佛是無數的囈語,不斷的在向祂提出一個答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