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昨天做大明星的感覺如何?”拍攝結束的第二天,唐蜜來到店裏之後,白情第一時間就問唐蜜感受。
唐蜜放下手中的麵團,而後說道:“其實感覺挺不舒服的。”
“怎麽說?”
“站在聚光燈下的感受,怎麽說呢……就好像被無數人看著一樣……讓人很不舒服……我突然有點同情於淡言了。”
“同情我什麽?”這個時候,突然於淡言出現在了廚房裏。
“BOSS,你是曹操嗎?”
於淡言挑了挑眉。
“唐蜜,你剛剛說,我可憐什麽?”
唐蜜想了想,硬著頭皮回答:“我總覺得,你活的不是很開心。”
於淡言臉色一沉:“我有很多錢。”
“我一直都相信有所得到就有所失去,BOSS你得到了財富,但是自己的生活都暴露在聚光燈之下,別人可以放肆大哭大笑,隻因為是小人物就無人在意,可是你不一樣,你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別人的注視之下,所有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會不開心。”
一瞬間就被戳中了心事,於淡言竟然短時間當機。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於淡言摘下唐蜜頭上的廚師帽丟給了白情之後,就拉著唐蜜的手走了。
“小可愛到底是來工作的還是來談戀愛的。”白情看著手裏的廚師帽喃喃自語。
……
雖說是要見一個人。
但是……
“墓地?”唐蜜看著眼前陵園目瞪口呆。
見“人”要在墓地嗎?
還沒等唐蜜回過神來,於淡言就拉著唐蜜的手來到了墓園深處,裏麵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裏種著一些太陽花,而花園裏麵,則立著一塊墓碑。
定睛一看,墓碑上門貼著李清蘭女士的畫像。
唐蜜這才明白,所謂的見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媒體都說我母親是一個傳奇,她原本隻是一個開麵館的,卻傍上我父親,必然是有著像狐狸精一樣的手段。”
唐蜜沉默,這些媒體,真是為了博眼球不折手段。
“其實不是,我母親很平凡,真的很平凡,她隻是做了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她唯一的傳奇,可能是死的早了。我們家族裏,她是死的最早的那一個。”於淡言仿佛是在說著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唐蜜走到於淡言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沒事的,都已經這麽久了,我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了。”於淡言對唐蜜說。
“故作堅強。”唐蜜在心裏想著。
這個時候,唐蜜突然問道:“你的父母是怎麽認識的?”
於淡言笑笑:“你沒有看媒體雜誌上他們的故事嗎?”
“雜誌上各種故事都有,辨不出真假,他們寫故事的時候也未必懷著好意,BOSS你都不喜歡看他們的故事,我作為一個外人,自然是更不喜歡看了。”唐蜜回答。
於淡言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我父親,年輕的時候有些叛逆,不走尋常路。”
倒是父子性格挺像的……唐蜜在內心吐槽說道。
“我爺爺給他指定了對象,不過他不喜歡,然後就逃了出來,然後就遇到了我母親,不過那個時候,我父親身無分文,又餓的要命,而我母親是開麵店的。”
“所以你母親非常好心的給了你父親一碗麵嗎?”唐蜜的心裏默默開始腦補一場灰姑娘與落魄王子的戀愛史。
“不是,我父親吃完麵之後想跑,但是被我母親的擀麵杖砸到了腳,然後被我母親拎到廚房,洗了一個月的碗……”於淡言倒是說的淡然。
唐蜜聽完之後許久,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一段話:“還真是傳奇愛情故事……”
“然後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就相愛了?”
“也不算吧,那時候我母親因為已經27了,在當地算大齡剩女,被外公逼婚的厲害,而我父親皮相一流,我母親就問我父親能不能娶她。”
“還真是……出人意料……”槽點太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從哪裏吐槽起。
“我父親沒同意。”
唐蜜鬆了一口氣,連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後來我父親回去之後,又過上了上流生活,但是他無論吃什麽,都覺得不好吃,而最想念的,竟然是我母親的一碗麵……”
說到這裏,唐蜜竟然覺得有些感動。
“我父親說,自己的胃被母親抓住,人也就逃不了。”
等等,好像在昨天某個太過直接的男人的嘴裏聽到過類似的話……
“花係是我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她生前極為喜歡花係,可是我不能讓花係淪為普通的蛋糕店,一樣東西,它隻有讓人足夠花錢,才能讓人記住。”
——“我之所以將花係的定位改變,是因為隻有高端店鋪才能賺錢。”
“我母親死之前,一直希望我忘掉她,她一直都是一個過的很快樂的人,而人一旦要快樂,就要忘記不開心的事情,她的死,就是一件讓人不開心的事。所有人記住我的母親,都是因為她加入豪門,他們從未關心過我母親本身,與其這樣,不如讓我,讓世人都忘了她。”
——“我也沒想過讓別人記住我的母親,甚至,我希望別人都遺忘她。”
唐蜜突然想起過去於淡言說的那些話。
那些看似冷漠而淡然的話語,其實內裏藏著多少洶湧澎湃,藏著多少一腔熱血呢?
於淡言就那樣,孤零零的蹲在母親的墳墓之前,看起來孤孤單單的,看著竟然有一些可憐。
他大約陷入了許久的過去,回憶著和母親的點點滴滴——那分明是李清蘭希望他忘記的。
——人隻有忘記了過去,才能擁抱未來。
唐蜜突然蹲下身體,她張開了雙手,仿佛一對翅膀一樣,她抱住了那看起來孤孤單單的,有些可憐的於淡言,從背後將人抱住。
於淡言有一瞬間愣住了。
唐蜜將側臉靠在對方的背上,輕輕對於淡言說:“沒事的,你別傷心,其實你母親一直都是在的,她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守護你而已。”
那聲音很輕,仿佛一陣溫柔的風。
午後的陽光從來都不夠溫柔,一陣微風吹過,墓前的太陽花在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