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齊人之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顆銅樹似乎沒有盡頭。時間在這裏已經失去了意義。
我停下腳步，走到樹枝的邊緣，向下望去，一片漆黑，如同吞噬一切的巨獸。
我閉上眼睛，縱身一躍，整個身體向著黑暗墜落。倒不是我瘋了。因為我發現唯一離開這顆銅樹的方法似乎隻有跳下去沒有嚐試過。
墜落的時間非常短，幾乎是瞬間，雙腳已經接觸到地麵。這是一個碩大的溶洞，腳下的岩石泛著紅色的光芒。鞋底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便騰起一陣焦糊的味道。
事情發展的有些突然。瞬間就讓我變得十分狼狽，鞋子和衣服變成飛灰貼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
倉促的換了衣服和鞋子，運轉靈力包裹住全身。這才仔細的打量這周圍。
一雙眼睛猛然間出現和我對視著。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一步，這才看了個仔細。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一個人類，一個沒有麵孔，坐在地上的人類。三條曲線從額頭蜿蜒而下，在這一片紅色的世界裏顯得詭異異常。
“你終於來了。”還沒等我開口，對方忽然感歎道。聲音沙啞而沉悶。似乎很久沒有開過口一般，話語都有些不連貫。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我沒有回答，默默的看著對方。這個時候在這片死城裏居然還有一個存活的人類。看裝扮，已經看不出時代的痕跡。實在是這位的身上，大半都是光的，隻有腰部以下，用銅樹的葉子圍成了一圈。
也難怪，在這種地方唯一可以利用的大概也隻有這顆古怪的銅樹了。
“嗬嗬，我這副樣子的確是不人不鬼。”那人先是自嘲一笑，接著問道：“秦王現在如何了？”
我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秦王！這位是秦王當年派來的三千秦軍幸存者嗎？
“秦王在兩千年前就死了。秦王朝也早已覆滅。”我平淡的說道，一雙眼卻一直沒有離開對方那張詭異的臉。隨時保持著警惕。對方的修為我看不透。我可不相信對方發起瘋來會和我友好相處。
“秦王死了！不可能！長生之術已經帶回去了，秦王怎麽可能死，若是秦王死了，我也不可能活著。”那人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腰上的銅葉嘩啦啦作響。
“你覺得你得到長生了嗎？”我沒有回答反而是狐疑的反問。
“當然，你沒看見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嗎？若是長生之術無用，那麽我也早該化作黃土了。”那人說話間臉上顯出一抹悲哀，轉身看了看身後，那一片厚厚的黃土。
我鄒眉沉思。長生之術？無麵鬼？這兩樣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牽扯到一起。或者說，這位的長生之術並不是正宗的，所以除了臉上的變化，依舊有人類的身體。
想到這裏，我從戒指裏拿出一具無麵鬼的屍體，扔在地上。自己則是走到一邊，默默的看著對方的反應。
“不可能！”那人瞪大了眼睛，旋即又露出一絲喜色喃喃的說道：“長生之術既然已經流傳千年，那麽秦王必定是得到了。秦王乃真龍天子奪天地氣運，怎麽可能死。哈哈哈哈！????????”
似乎是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人自語到最後，竟然大笑了起來。
我默默的看著對方，並沒有發表意見。這一切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想要了解更多也隻能從這位身上得到信息。
和師父相處多年，很多時候我都是保持沉默。想要得到答案，隻有自己去解開謎團。這是我和師父相處的過程裏總結的經驗。
一個人如果想要告訴你答案，那麽你要付出的就是等待。如果不想告訴你，就算是用盡天下所有逼供的手段，得到的，也未必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於玄修者，特別是眼前這位自己看不透的人，保持沉默等待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就算動起手來，誰逼供誰還真的兩說。
在這片溶洞裏，空間十分廣闊。詭異的是卻沒有半分靈力。就算是火屬性的靈力也是絲毫沒有。
這也就從另一方麵削弱了我的實力。雖說我戒指裏還有十幾具無麵鬼的屍體，隨時可以拿出來補充靈力，可數量是有限的。用完也就沒有了。第二個依仗就是那顆天魔內丹了。
如今的天魔內丹完全變成看了一刻大補丸，無時無刻的不在改造著我的身體。
不過這些都是有限的，對方能夠在這裏活了兩千年，那就可以再活兩千年。自己可以嗎？還有二十五天的時間自己就要到上海提親了。和他真的玩不起持久戰。
“我叫蘇滬，秦王仙軍中郎將。”蘇護笑完，似乎並沒有打算直接動手的意思，相反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做了個自我介紹。
“道門倪歌。”我拱手回禮。
“名字已經不重要了，在這裏才是永恒。要知道以後你所有餘生的歲月裏都要在這裏陪我度過。我不殺你，至少你讓我感覺到我還活著。”蘇護有些落寞的說道。
“出不去？那長生之術是怎麽帶回去的？”我疑惑的問道。
蘇護苦澀一笑，看了看身後的黃土：“當年三千仙甲，攻入西昆侖，箭殺昆侖女王後隻有一半人馬。可惜的是天梯以毀，我等也沒有辦法回去了。為了將長生之術帶回秦王，我等殫精竭慮，終於發現這一處密道。卻不知這進來卻是十死無生的困局。”
蘇護指了指我身後的岩壁說道：“當年集合全軍之力，破開這處岩壁，大軍突圍卻隻有幾人得以出去，餘下的人都在這裏了。”
“想知道長生之術如何修煉嗎？我可以教你，這樣你我在這裏也可以作伴，總好過我一個人天天麵對這一切。”蘇護的聲音忽然變得充滿魅惑。那張臉詭異的蠕動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軟體動物附在他的臉上，讓人渾身不舒服。
“不想。”我鄙視的看著蘇護，手中噬魂劍瞬間發出。帶著一道吞噬一切的黑暗奔著蘇護的眉心就衝了過去。
蘇護早就不能算是人類。或者說他隻有一個人類的軀體，內在卻早已入魔。
讓我陪著他，不殺我，貌似非常寬容的模樣。可若是往深裏想一想！
蘇護會放任一個對他有著威脅的人類存在嗎？如果我真的放棄，那麽蘇護第一件事就是徹底的控製我，緊接著，就會像對待寵物一般。這種活著的方式，還不如一頭撞死。
三千仙軍，最後隻剩下他一個。隻有蘇護修煉了長生之術嗎？這可能嗎？
在絕望的幽閉的空間裏。女人會抱在一起增加彼此的安全感，而男人則會劃分自己的勢力範圍，就好像苗疆養蠱一般自相殘殺。直到剩下最強的一個。
這原本是一個米國的科學家做的實驗。雖然殘忍卻闡述了人心的陰暗。很顯然，蘇護已經完美的複製了這個實驗。
嗡！噬魂劍在衝到蘇護麵門不足一寸的地方忽然停滯了下來。長劍的劍身，發出嗡嗡的聲響。
我眯著眼睛盯著蘇護那張詭異的臉孔。看不出他的表情。隻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一絲興奮。
“哈哈哈！七品天師，不錯，不錯，實力堪比仙軍的將領。你說一會我是把你四肢先砍斷呢，還是直接殺了你。你讓我的感覺很不好。”蘇護大笑著眼中卻是閃現冰寒。
“嗬嗬，殺了我，就憑你。你唯一的依仗就是這顆桐樹吧！我知道傷不了銅樹，卻未必傷不了你。”我帶著嘲諷的笑道。
從蘇護認出我實力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心裏的危機感瞬間消散。心頭忽然明白過來。蘇護的實力雖然是中郎將，卻未必是天師實力。看不透他的修為應該與這詭異的銅樹有關。
“小子有點眼光，我越來越舍不得殺你了。”嘴上說著，蘇護單手捏著一片銅樹的葉片，猶如東方不敗一般，身影鬼魅的忽然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我的身後。
噬魂劍在這緊要關頭改刺為橫批，沿著周圍，劃過一道黑暗的旋渦。
嗤的一聲。哼！一聲悶哼接著響起。
我的肩膀上已經被劃破了一道口子，索性隻是劃破了衣服。而蘇護卻是攔腰出現一道傷口。
白慘慘的肉翻滾開來，卻沒有一滴的鮮血。就好像被泡在水裏的腐爛的豬肉，散發著一股惡臭。
“你果然早已經死了。”我轉過身，並沒有繼續攻擊，反而是鄙視的看著蘇護。
這個時候攻擊已經失去了意義。
第一劍沒有成功，那就意味著嗎，我奈何不了這個無麵鬼的半成品。繼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除非我能夠找到他的弱點。
“你！你別想擾亂我。長生之術本來就是如此，你是嫉妒我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吧！這裏是我的世界，而你注定要成為我的奴仆。我勸你還是別反抗了。隻要你答應臣服於我，我一樣可以教你長生之術。”
“忘了告訴你，剛才扔給你的同類，在外麵，我們叫他無麵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