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巴黎各個角落,像邁克爾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他們為受到欺騙而憤怒,卻又對現在的局麵無能為力,唯有自食惡果。

達芬奇在控製台前看著各地監控的眾生萬象,不由得感慨頗多。

普通民眾,永遠是最容易操縱也最容易鼓動的一群人,在有著險惡目的的勢力麵前,他們是最好用也最廉價的工具,就像這一次的反政府遊行,從普通的遊行示威不斷升級,到最後階段已經變成了暴徒們打著革命的旗號行凶犯罪的樂土。

在這一係列過程中,隨著加入人員的增多與素質的參差不齊,最初的冷靜克製漸漸變成了混亂瘋狂,遊行的目的也從最初的希望改變財政分配,減少稅金等要求一步步變成了反政府,無論對錯皆抗議的對抗,事實上到最後也許已經沒有人在意對錯了。

這就像一場盛宴,摧毀了人們通過法律建立的秩序性,激發了人心中深處的種種欲望,而惡因自然也結成了惡果,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下,“革命”領袖們得到了巨大的助力,他們與內奸叛徒們聯手抵製羅蘭一係的回歸,險些逼死曾經為這個國家付出良多的聖女。

與羅蘭等人親近的達芬奇對他們沒有憐憫,隻有悲哀,無論這個國家是否會毀於這一戰,他們都將是為此承擔後果的一群人。

不過至少現在,不能再進一步擴大損失了,在羅蘭出麵收回所有權利的那一刻起,就代表著他承擔起了與這巨大權力相匹配的責任,還有這一手的爛攤子。

達芬奇想著這些又一次開始強製廣播避難信息,而在審判庭總部,羅蘭費了不少力氣找到了一間塵封已久的密室,站在了一組機器麵前。

老舊的機器久未使用,表麵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而在不遠處的地麵上,一個石質的術式啟動基盤正在房間中心,等待著羅蘭啟動魔力轉換機器,將這座城市的半數能源化為魔力傳輸入城市邊界的結界石碑。

羅蘭手撫著裝置開關,心中有些忐忑,這個曾經保得一城人平安的老夥計已經幾十年沒有啟用過了,即使是在羅蘭在任的時候,它也不過啟動過寥寥數次,每一次都是在這大難之下生死關頭成為了最堅實的壁壘,那麽這一次又會如何呢?

男人帶著疑問拉下了啟動器的開關,開關被拉下的那一刻審判庭總部的十字建築群輕輕一震,藏在審判庭地下的十二台大型能源機組全力運轉發出轟鳴,房間中心的術式被緩緩點亮,隨後化作源源不絕的魔力衝入人造的靈脈。

巴黎市郊,如同紀念碑般的防禦陣列時隔數十年再次亮起光芒,石碑上麵的魔術咒文在魔力的填充下越來越耀眼,最後化作衝天的藍色光柱,集束般的光芒在夜空中分散稀釋,勾連成一個覆蓋整個城市的屏障。

在城市邊界各個石碑一旁待命,準備緊急搶修的審判庭工作人員大多鬆了一口氣,八個結界石碑生成的光柱除了有兩個稍弱,其他的都很正常,在感歎戰時設備粗獷耐用的同時,對這兩個稍弱石碑的加補工作也在迅速展開。

“媽媽,那是什麽?”

“那個是,上個世紀的城市結界。”

街道上,正在警察等治安部隊的協調下緊急避難的民眾看到這直衝天際的淡藍魔力構成的結界發出陣陣驚呼,年幼的孩子們興奮的指著天空笑著,年老的老人們則充滿懷念的發出歎息。

而在漸漸空**起來的城區中,一隊隊審判庭戰士正在集結報到,這些被分派到四麵八方的使徒們開始尋找城市中的有利地形,在戰略要點緊急加修工事,一雙雙眼睛充滿警惕的望向天空中逐漸自雲層中顯露的巨船。

審判庭總部已經人來人往,緊急召回的部隊本來還以為要打一場攻堅戰,沒想到羅蘭與裝備好鎧甲的貞德直接走到大門口迎接了他們,於是攻堅隊變成了清掃組,開始為犧牲的同伴們收殮屍體,並收拾好敵人的死屍與血跡。

羅蘭看著各部門在今晚的高層大變之後立即開始正常運轉欣慰的點了點頭,在保家衛國的理念之下,他們並沒有人跳出來質疑羅蘭權力的合法性,與之相比他們更關心今晚能不能存活下來,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朝陽。

不錯,天空中的巨船——納吉爾法帶給他們的壓力就是如此巨大。

那與其說是一艘船,不如說是一個浮空的島嶼,而現在這片纏繞詛咒死氣,其上妖魔萬千的巨船即將降臨,給人心中帶來的驚恐與震撼遠遠超過了黑雲壓城的等級。

“那艘船嚴格來說應該是一片空間,它是帶著附近的空間一起移動的。”

羅蘭感受到身旁抬頭仰望天際的貞德的不安,安撫似的說:“城市結界啟動的現在,這片空間已經被鎖死,納吉爾法已經無法降落了在城市中了。”

“算是避免了最壞的情況嗎?”

“嗯,不過他們應該也沒有降落的想法,否則弗蘭克他們掌權時早就把結界破壞了。”羅蘭盯著天空中逐漸清晰的船腹道:“給他絕對自信的想必是他們的硬實力吧。”

在青年的眼中,納吉爾法之上如同有一簇火焰在燃燒,那毫無疑問是強敵的氣息,而同一時間,被羅蘭視作敵人的艾薩克麵對著影像法術內銀發女人的臉,一副頭疼無語的樣子。

“這和一開始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吧,先知小姐。”

密米爾麵色還是如以前一樣冰冷,仿佛戰況的受挫與她毫無關係,就像一個冰冷而沒有感情的機器。

“不列顛,是我們沒有考慮到的因素。”她淡淡的道:“不知緣由突然插手,致使亞薩神殿刺殺計劃失敗,那個人沒死,所以一切就都改變了。”

“也就是說,隻要他死了,我們的計劃還有挽救的餘地吧。”

“確實如此。”

“我明白了。”艾薩克露出了帶著殺意的笑容道:“那我就去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