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上空,羅蘭與艾薩克決出勝負之時,實際上天空中不止有這兩人,還有一個被大家選擇性忽略的東西,那便是納吉爾法。
這神話中的巨船在兩人的對決中被戰鬥的餘波不斷推遠,高度也不斷減低,由於其本身的強大所以並沒有被摧毀,但是隨著掌舵人艾薩克的死亡,這神話之物也跟隨著消失,而其上剩餘的過萬名使徒則自空中跌落。
好在之前的戰鬥使得納吉爾法高度並不高,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有不少人被摔得筋斷骨折,這支部隊的副官蓋伊是一名低階神官,他在落地之後一邊收攏部隊確認傷亡一邊在心中左右為難。
在指揮官身死的如今,取得戰役的勝利已經不現實,蓋伊需要考慮自己的出路了,現在在他麵前的有兩個選項,其一是原地待命,其二是趁著夜色奔襲回國。
原地待命隻不過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就是一邊照顧傷兵一邊準備投降,至於奔襲回國,則複雜得多,現在的他們掉落地處於巴黎城外的荒山野嶺,附近沒有敵人,整體編製還在,隻要拋下傷病人員,數千使徒全力行進,數天之內就可以衝進兩國邊界的魔境。
不止如此,他們甚至可以對前線歐洲聯合的作戰部隊來一記背刺,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如果成功說不定還會立下大功,以彌補這次行動的失敗。
蓋伊正左右掙紮,脫離納吉爾法製造的神秘領域後,重新可以使用的終端卻亮了起來,他點開高層神官們發來的緊急軍令,發現是讓他們找機會配合襲擊審判庭九界之森守軍的命令。
蓋伊看完這命令,想到作為俘虜的生活,又想了想如果計劃成功將取得的高官厚祿,咬緊牙關下令進軍。
傷兵們全部被拋棄,一部分本來就想脫離宗聯體的使徒也選擇了留下或是逃跑,剩下的數千名決心一戰的士兵在黎明前的夜色下開始進軍。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收到的命令是耶德爾等人為了逃出生天而發,目的是讓他們成為誘餌,事實證明他們的計劃成功了,使徒軍團們做出了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應該做出的選擇,在那夜路前方,等待他們的是孤身一人的青年。
羅蘭極力壓製著自己的力量,環視了一圈停住腳步拔劍相向的敵人,用最後的理智開口警告道:“無論這支部隊的長官是誰,立即停止進軍,否則等待你們的隻有死亡。”
可惜的是蓋伊等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羅蘭,極力壓製力量的青年隻是被他們當成了普通的上位英靈,一方是數千的使徒,一方是單人的英靈,權衡一番利弊之後蓋伊覺得可以留下一部分人拖住他,他下令開戰,也親手拉開了屠殺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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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腳踩著遍地的死屍,冷冷的望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黎明之前的森林幽深黑暗,隻有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耳聽著附近不斷傳出的哀嚎與慘叫,明確的感覺到自己變得奇怪了。
這些平時自己隻覺得吵鬧的聲音如今聽來不但沒有產生煩躁反而覺得悅耳動聽,不僅如此,往常相當厭惡沾到的血液現如今布滿雙手,如果是普通人大概覺得腥臭肮髒,可在羅蘭眼中卻隻是豔麗的紅色。
並非是嗅覺失靈,而是對血腥味不再在意,青年自己也大致清楚自己發生改變的原因,他抬頭望了望頭頂仍然在散發光亮的冠冕,又不在意的低下頭。
是副作用的詛咒吧,不過無所謂了,現在的心情,總覺得很愉快。
他這樣想著再次伸出手,向著舉劍顫抖的士兵們隔空一握,最前排十幾名士兵在他的動作下口噴鮮血倒下,赤色的血液飛濺,換來的是青年的瞳孔更加金黃。
“怪物,這是個怪物啊!”
“投降,我,我現在投降!”
“快跑啊。”
驚叫的人,發現無法取勝改變主意投降的人,四散著逃跑的人,羅蘭冷漠的掃了一眼麵前的敵人,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地麵上便又出現了一排身體爆裂倒地死亡的屍體。
“我應該給過你們機會了吧?是你們自己進攻的吧?對我拔劍相向,你們以為說幾句漂亮話,跪地投降就可以免於一死?”
“愚蠢。”
羅蘭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揮手,如同散播死亡的死神,又是一圈妄圖逃命的士兵背對著他吐血而亡,想要嚐試逃走的人們站住了腳步,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再次轉身麵向男人。
“我,我們沒有想到你的實力這樣強大,是我們冒犯了,按照戰爭協定,請接受我們投降,放我們一條生路。”
一個小隊長似的人物抖著腿強笑著如此說,在他看來自己這番話既拍了馬屁,又扯出了戰爭協定,怎麽也該有點作用,可惜的是事與願違。
“哦?這樣啊。”
青年露出微笑,見此的士兵鬆了一口氣,也賠笑起來,可下一刻慘叫聲再次響起,死亡人數在繼續增加。
“為,為什麽?”
士兵不懂的發出驚叫,男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遇到比自己強的人就服軟想要求得一命,遇到比自己弱的人就揮刀相向屠殺殆盡,你們這種風氣很不好啊,我如果沒有力量也會喪生在你們的屠刀下吧。”
“你們在那一刻的殺意是真實的,所以我也將你們視作敵人,不過我很公平,會為你們帶來一視同仁的死亡。”
男人的笑容很和藹,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可言,夜空之中冠冕散發著光芒如第二個月亮,羅蘭繼續執行著屠殺,倒地斃命的屍體不斷增多,沒過多久整個軍隊便已經死傷過半。
在他的腦海之中,殷紅的鮮血開始變得愈發鮮豔,殺死敵人後,心仿佛可以得到片刻的寧靜,這也是他完全可以一口氣將所有人殺死,卻選擇一點一點殺敵的原因。
殺戮已經到了最終回,剩餘的幸存者已經不足百人,他們大多倒在地上,發瘋般的瑟縮著,青年看著這樣的一群人勾起嘴角,他正要伸出手一口氣解決,天空中突然卷起嵐風,如光束般在他的麵前犁出一道深溝。
“夠了!住手吧,蘭。”
羅蘭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抬起頭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那夜空之中,兩個女人正難以置信的看向青年。
那是阿爾托莉雅與摩根勒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