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硝煙味最近越來越濃了,這是全球各個先進國家的情報機關這幾天來共同的感受。

盤踞於西歐的國家聯合體在過去的一個月中經曆滄桑巨變,曆經風雨卻沒有倒下,而在這個本來垂死的國家挺過病情最嚴重的時期後,它在幾十年的和平中被掩蓋的軍事實力便像是通血不暢的肢體逐漸恢複一般,愈加的強盛了起來。

無論是經濟上的巨額投入,產能上的全力運轉,還是兵力部署上的調配,歐洲聯合都在毫無掩飾的告訴世界,他們的戰略目的絕不是防守,他們死去多年收複故土的野心開始複活,並成為國民願望的具現化。

歐洲聯合的內部矛盾太重了,這是羅蘭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各國的矛盾,各個階級的矛盾,甚至還有不同種族的矛盾,所有的一切之前都埋藏在粉飾的太平中,可是當和平被戰爭的號角吹散,一切皆成過往後,這複合型的矛盾就不是靠殺幾個人就能平息的了。

暫時的平靜隻是為了更好的解決問題,掃清原來的高層終究隻是緩兵之計,如果新統治階層無法做出改變,哪怕他們沒有貪汙腐敗,仍然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所以羅蘭和所有新上任的人們現在都在做準備,做收複原法蘭西地中海沿岸的準備,國內的巨大矛盾必須轉移,槍口一致對外的時刻到了,而總的來說,現在的進展還算順利。

首先是私情方麵的不列顛,歐洲聯合與其的會談再開,不過與原先不同的是,這次羅蘭身份變化,已經不會再親自去談判了,與之相對的阿爾托莉雅也沒有去,因為兩人都知道,這次會談不再是兒戲,而是真正的利益商談。

上一次會談目的是接羅蘭回家,與其說是會談不如說是武力示威,可是這一次則是不列顛國家要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扮演什麽角色,獲得什麽利益,兩個人為了彼此的感情起見,都沒有參加。

眾所周知,羅蘭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自然舍不得讓老婆吃虧,而且巴黎那一晚不列顛主動參戰,這個情分不可謂不大,無論如何也不是羅蘭上下嘴唇一碰,說句謝謝就能完事的。

不能把情分當做本分,兩人還沒結婚呢,就算結了婚,這方麵也要明算賬,羅蘭是絕不能允許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給阿爾托莉雅的履曆上抹汙點的。

而對於不列顛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

不列顛最終之戰結束不過才區區一年,即使是作為世界大國,在殘酷的戰爭之後也不可避免的進入了疲乏期。

長年的戰爭讓不列顛的經濟相當畸形,國家每年在軍事上的投入一直是大頭,可是現在,魔境威脅大減,軍工方麵的產能嚴重過剩,其他行業的發展則相對落後,戰爭結束一年,亞瑟王提槍上陣的時間已經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解決經濟問題。

諷刺的是,歐洲聯合卻正好相反,這個和平了半個世紀的大國,正在經曆巨變,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傻錢多。

所以,一個缺錢,一個有錢,一個正在經曆經濟轉型的陣痛,一個正在為戰前的軍工產能發愁,兩國之間能談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這麽順的局,羅蘭與阿爾托莉雅硬是沒法談,兩個人其實也嚐試過,隻不過男人不好意思跟愛人講價,女人則是紅著臉變成了點頭蟲,看得一旁財務部的加班狂羅德南咬牙切齒,不列顛開始管理財政的貝德維爾捶胸頓足。

兩個管錢的一個覺得還能抬價,一個覺得還能壓價,兩張臉憋得通紅,羅蘭與阿爾托莉雅見此很是尷尬,最後隻能甩手不管,讓他們互相搏鬥去了。

至於羅馬帝國,皇帝尼祿·克勞狄烏斯公開發表聲明表示中立,但是任何一方如果對其發動攻擊,羅馬都會自動加入其敵對陣營,另一方麵,羅馬帝國聯合華夏,巴比倫等國際各國警告開戰的雙方,根據《國際人類保護法案》,大量製造平民傷亡,無辜血腥屠殺的一方將受到製裁。

另根據《國際魔境限製法令》,羅馬帝國警告宗聯體不要為了戰爭而進一步擴大魔境規模,引流世界裏側的幻想種,如果羅馬帝國發現有此類現象,他們也許將不再維持中立。

當然,明麵上是這麽說,但是事實上羅馬一直在暗中對歐洲聯合提供支持,其中的原因很複雜,大致有兩點,一方麵的原因是同為人理陣營,共同控製歐洲範圍內的魔境自然還是歐洲聯合信得過;另一方麵的原因是在羅馬方麵看來,歐洲聯合處於弱勢,為平衡歐洲地區,防止一家獨大,他們不能讓歐洲聯合輕易倒下。

至於最後的,就是有著共同的敵人,並且建立了初步友誼的埃及了。

那一夜的試探與交流之後,埃及方麵態度果然略有改變,羅蘭想來尼托克麗絲大概沒少給他說好話,如果說那一晚之前,埃及隻是將歐洲聯合當做能夠稍微牽製對手的消耗品,那麽現在,他們就是真正聯手希望吞下宗聯體這個龐然大物的盟友了。

拉美西斯二世通過尼托克麗絲向羅蘭承諾,如果全麵開戰,他會親自出手,將非洲大陸十一個主戰軍團留在地中海以南,這一消息讓歐洲聯合方麵很是振奮,與一開始隻承諾拖住埃及戰場三個主力軍團相比,這一新方案可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當然,如此的付出需要同樣龐大的代價,奧斯曼狄斯同樣提出了要求,在他出手期間,羅蘭必須帶領審判庭聯軍發動全線攻勢,不能讓歐洲方麵八個王牌軍團度過地中海,並且至少要保持兩周。

另一方麵,尼托克麗絲表示出了和不列顛相似的問題,埃及經濟同樣不景氣,經濟支持是免不了的。

羅蘭有一種錯覺,現在歐洲聯合就是個要上戰場的狗大戶,請來了兩個打手,一個不列顛,一個埃及,而他們現在都在瘋狂的薅羊毛。

奶奶的,要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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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戰場的戰火在擴散中靜靜地燃燒,歐洲聯合在拉幫結夥,相應的宗聯體也不甘寂寞。

沃克洛德不是一個迂腐之人,五十年前的驕傲自滿帶來的滅頂之災讓他心有欲孽,所以在多年後重獲新生時,他具備了往日不曾有過的謹慎小心。

其中一個改變便是求助,如今的他也在尋求著盟友的支持。

世界上神秘側的國家實際上為數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混亂的小國,集中在中亞,南美,澳洲等地的頗多,但是實際上真正能夠立足,作為一個擁有神秘體係國家的隻有宗聯體和太平洋聯邦。

在這之中,宗聯體是運用神秘較早的國家,他們的前身是歐洲的魔術結社,後來被作為邪教團體遭到排斥,在那個神秘爆發烽火連天的年代,先進國家的政權都逐一覆滅,更何況是本就落後混亂的非洲。

得到神秘力量的宗聯體很快站穩了腳跟,自那落後混亂的大陸開始發家,但是相應的,在急速擴張的同時也受到了那片土地的限製,貧窮落後是神秘所無法彌補的,所以他們在那片土地吸夠了血後又回到了歐洲。

可是數十年過去,宗聯體仍然難以擺脫魔術結社的通病,或者說,這種類似殖民的統治已經快走到極限,非洲的落後幾十年來沒有多少改善,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了上層,維持著數不盡的研究項目。

如果說歐洲聯合的矛盾是零散的火苗,那麽宗聯體的矛盾就是燎原的大火,但是在神官階層所掌握的強大力量麵前,隻能無聲的燃燒。

與之相比太平洋聯邦就要好的多,在魔力複蘇之時,這個龐大的國家就已經是世界強國,他們與宗聯體相比更加富有,各方麵條件都要更優越,但是相應的,人理的垂青卻少之又少。

為了維持在國際社會的統治地位,太平洋聯邦投身神秘研究,但是在付出巨大代價後卻進展緩慢,與本身便是魔術結社起家的宗聯體不同,他們相當於從零開始,一開始便是處於落後階段。

半個世紀前,福音議會盜取宗聯體的投影實驗曾經極大地推動了神秘研究的進行,但是不得不說的是,仍然有一些古老,作為秘辛的研究成果被宗聯體牢牢掌握在手裏。

而這次,洛克沃德便以此為籌碼,與福音議會展開了談判。

全息影像兩端的兩個老人四目相對,沃克洛德的眼睛閃爍而神秘,如智慧的幽潭,弗雷德裏克的眼睛深沉而平靜,如無邊的黑洞。

“好久不見了,沃克洛德閣下,哦,不對,應該說歡迎回來,神官長閣下。”

占星公弗雷德裏克穿著打扮一如既往地紳士,臉上的笑容令人倍感親切,半個世紀過去,他反而看起來更加年輕了。

可惜的是歲月流逝,老者口中的話已經不再如從前般恭敬,而是帶著些玩味。

“一別五十年,不知沃克洛德閣下在裏世界參觀的如何?那裏的景色還令人滿意嗎?您的見聞想必更加廣博了吧。”

“那裏的景色確實不錯,處處透著凡人難以想象的神秘,不得不說,我得到了表世界的人傾盡一生也難以觸及的智慧,正因如此我才得以歸來。”

沃克洛德白發蒼蒼,精神卻顯得很好,氣勢上也不落下風,他與弗雷德裏克的交談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反而顯得很坦誠。

占星公微微眯起黑洞似的眼睛,坦誠往往來自於自信,可麵前的老怪物又有什麽籌碼呢?

“說出你的來意吧,老家夥,時過境遷,我們不需要再多說沒意義的東西了。”

“確實如此,你和你的國家發展的都很不錯啊,即使是我,回來的時候都很驚訝。”沃克洛德笑了笑,他環視了一下空無一物的白色空間,似乎這樣就掃視了這個國家的國土,隨後老人嘲諷的道:

“我可不記得賣給了你們這麽多技術,看來你們當年派來的使者是個好學之人啊,正如你們的口號和理念,科學的神秘,真是優雅又動聽。”

“技術總是如此,它們被人所發現,卻不會挑選主人,他們被人所應用,卻不會因人而異,當然,我們對於先驅者還是保持著敬意的,這也是我們現在能夠平等交談的原因。”

“......”

沃克洛德聞言笑了笑,他知道如今的宗連體已經遠不如從前的地位,福音議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與成熟的政治經濟體製讓它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平穩發展,而除了人口其他都是爛泥般的宗聯體則日益衰敗。

“我這次前來是與你談關於結盟的問題,我覺得我們是時候互幫互助了,或者說,趁我們還能。”

“閣下,貴國目前還在戰爭狀態,而我們不想將大洋彼岸的戰火引至自身,時代變了,我們已經不是很需要在歐洲的盟友了。”

“確實如此,你們不需要盟友,但是你們更不想要敵人。”

沃克洛德注視著占星公的臉淡淡的道:“人理與神秘就像兩極,它們彼此相依卻又無法共融,想要達到根源,想要追溯更深,我們就必須要搬開礙事的絆腳石,這一點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必須做的。”

“......不錯,可能確實如此。”弗雷德裏克點了點頭,隨後淡淡的問道:“那麽,你的意思是?”

“我將奉獻自身,化為神秘的國土。”

穿著如同老紳士的老人聞言麵色一變,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審視著沃克洛德。

“你為了達到更深層次而下的決心令我動容,可是,你又能做到什麽程度?又需要我們做到什麽程度?”

“我需要的幫助不多。”沃克洛德露出了笑容。

“你們隻需要幫我拖住另一位人理碎片的繼承者,不要讓她來攪局就好,這對你們來說是很容易的吧,當然作為報酬,我會提供一些價值足夠的研究成果。”

“我明白了,雖然具體的細節還需要商議,不過整體來說聽起來不壞。”

占星公點了點頭,為事情下了結論。

“就請你讓我看看神秘的終極形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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