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在合成之前我必須跟你說一下。”
“?”
“那個,就是......”暗幕人吞吞吐吐的道:“合完之後,額,你可能會比較受歡迎。”
“嗯?什麽意思?”
“就是【勇氣】因為某些原因會讓你年齡退化一點,變得......好看一點,而【純潔】這個詞曆來都會讓人心生好感。”
“年齡退化?退多少?”
尹蘭聞言有些發懵,暗幕人回答道:“不多不多,也就十六左右,矮了一些。”
“哦,嚇死我了,那不要緊,你合吧。”
尹蘭鬆了口氣,隻是變成十六七歲的樣子在他看來沒什麽大不了,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和神秘打架他還從沒指望過身高,至於什麽好看一點,心生好感,這些明顯都是正向buff啊。
他又不是熱心市民金先生那樣的口嗨怪,與人和氣相處一直是他的目標。
暗幕人望著下方的青年,感覺他好像關注錯重點了。
“你怎麽不動了,快點合啊。”
“......行吧,大概是你命裏該有此劫吧。”
“啊?你說什麽?”
尹蘭話音剛落,麵前的屏幕上便泛起強光,下一刻兩枚結晶重疊交纏合二為一,最終化為一個比【自由】稍小的晶體。
“又到了發車的時間了嗎?”
尹蘭抬起頭看向老板,發現老板也在看他。
“這次我要給你個忠告。”暗幕人語重心長的說:“盡量別再女人麵前暴露靈魂本體。”
“嗯?什麽意......”
【降臨啟動】
提示音響起,打斷了尹蘭的話,下一刻光芒閃爍,青年的身影已經消失。
暗幕人黃金色的瞳孔盯著青年離開之地,心中思緒翻騰。
“希望你這次不是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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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夜晚中的一片森林。
尼祿·克勞狄烏斯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華麗的裙擺沾滿泥土又被血黏在身上。
她虛弱的仰躺著,雙瞳之中倒映著月光。
今天自己就會死在這裏吧。
尼祿·克勞狄烏斯如此想著,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在這一刻驕傲的皇帝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誤。
她太輕敵了,也太小看這片土地了。
今年尼祿·克勞狄烏斯十七歲,是繼承羅馬皇帝之位的第一年。
十七歲,是如今世人眼中尚未成年的年齡,是仍然需要在學校中學習,吸收知識成長的年紀,是青春正茂的年紀,但是同樣,也是極難得到世人承認的年紀。
尼祿是一個天才,從小便接受貴族教育的她在這尚未成年的年紀便展示出驚人的才華,騎術,劍術,藝術,謀略,甚至是建築學也有著很高的造詣,但是這一切在皇帝的冠冕下卻又黯然失色。
即使再如何多才、備受國民期待,年紀尚幼的她被母親推上王座時也無法真正成為皇帝,雖然身為英靈的身份為她爭得了一些資本,但是羅馬的大權仍然在其母阿格裏皮娜與元老院的手上。
長久的努力並沒有得到效果,而為了證明自己,開始急躁了的尼祿被誘導著做出了一個如今讓她後悔不已的錯誤決定。
那就是踏足希臘行省這片被詛咒的土地。
倒地不起的尼祿此時仍然能夠聽到遠方兵器相撞的金屬碰撞聲,身體更是能感受到地麵的輕微震動,心中的恐懼在這一刻被激發,血液流失加劇著身體的顫抖。
無論是這裏的怪物,還是名為偽神們的神靈投影都太異常了,這個魔境覆蓋率超過百分之八十的行省處處充滿了危險,簡直難以想象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怎樣存活下來的。
但是現在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尼祿就快要死了。
紅裙的少女仰望著天空,眼中不自覺的流出淚水。
餘這麽好的藝術家,就要這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明明世人都還沒有目睹餘之才華,卻要在這裏......
如此想著的少女氣息越來越弱,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要閉合,可是就在這時,仿佛天啟一般,尼祿的耳邊出現了人聲。
“哦,這可打得真是熱鬧啊,怎麽辦老大,我們要上嗎?”
毫無緊張感的聲音響起,明明身在這殘酷的戰場卻說出這種話,這個人恐怕是一名強大的戰士吧。
如此想著的尼祿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用僅剩的力氣張開嘴,拚盡全力想要呼救。
“救......救我。”
聲音太小了,在這各種聲音混雜的戰場幾乎微不可聞,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即使是這樣微小的聲音,居然真的喚來了人。
那是尼祿·克勞狄烏斯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時刻。
在清冷的月光下,她的眼前浮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有著淡淡金瞳與漆黑長發的美人,她身穿與發色相配的黑色大衣,在月光下又鍍上一層銀光。
她的眼睛與尼祿的綠瞳四目相對,淡金的眼瞳充斥著威嚴,神秘,可是她的表情卻是帶著憂傷與憐憫,而隻是這稍微的悲傷,就能令看到的人心中一緊,不自覺的想要為她做些什麽。
如果不是尚知自己沒有死去,尼祿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到達了美神維納斯的殿堂,眼前之人就是讓她如此驚豔,再美好的月色在她麵前也黯然失色,隻能淪為襯托她冷豔與神秘的配角。
尼祿瞪大眼睛,近乎貪婪的想要將她的樣子銘刻在腦海,連那缺失血液的心髒都在這一刻顫抖著激跳。
“附近的孩子,不,是使徒嗎?”
難以分辨性別的中性嗓音響起,清冷卻又帶著溫柔,語帶哀歎的猜測著尼祿的身份。
黑夜中瀕死又渾身髒兮兮的尼祿並沒有被認出,少女想要發出聲音卻做不到,然後在她的眼前,那個人低下身子跪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血流的太多了,治療結束後大概會睡著,醒了後立即離開吧,那些東西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便落在了尼祿的身上,光芒閃爍的同時尼祿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傷勢迅速的愈合,就連體內因毒素產生的麻痹感也消失不見。
怎麽可能?這可是能夠侵蝕餘這英靈之體的猛毒,就這樣輕易的消失了?到底是怎麽......
一瞬間的驚訝之後是無法抗拒的疲憊,尼祿拚盡全力的想要維持住意識,可是卻幾乎無法做到,她掙紮著看向身旁,卻發現那個人正咳出鮮血。
“咳咳!等等,這毒效果可真強啊......”
他如此說著,麵露痛苦的抓緊胸前的衣服,同時被抓緊的還有少女的心。
怎麽回事?餘中的毒難道有傳染性?那他會怎麽樣?可惡,眼皮好沉重,不能睡!名字,至少名字......
在這短短的幾十秒內便深墜愛河的皇帝拚盡全力的掙紮,然而終究是沒有戰勝自己的身體。
尼祿·克勞狄烏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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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行省總督羅蘭先生的一天從失眠開始。
一頭金色的頭發,壯碩而肌肉滿滿的身材,銅鈴一樣的眼睛,高達兩米的身高,完全就是一個標準的猛漢。
然而這個希臘猛漢現在卻異常的惆悵,從淩晨兩點開始,四個多小時的時間他一直都在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那木質天花板都快被他盯出一個窟窿來了。
又到這個時節了啊,該死,為什麽?為什麽冬季過得這麽快?
羅蘭在被窩中咬牙切齒,現在正是三月時節,是整個希臘地區氣溫回暖的時候,按理來說在任何國家迎來春天都是一件好事,更溫暖的氣候,更適宜外出活動的環境。
愛美的女孩子們露出纖腰大腿,身上的衣料隨著氣候的炎熱越來越少,她們在烈日下的陰影處喘著粗氣,口中棒冰進進出出消磨著熱意。
春天與夏天,原本應該是充滿希望而美好的季節,但是在這裏,在希臘,這卻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作為這個世界上現存國家中魔境覆蓋率最高的一個地區,希臘的畫風總是這樣的怪異,在春暖花開之際,半人馬們正產下冬季後的第一批幼崽,刨著蹄子準備來人類的領地借借東西,雙足飛龍們繁殖期也到了,一到晚上就能聽見百轉千回的龍吟。
不過它們再不濟也比奇美拉們文明一點,三個頭一起叫春的奇美拉每一隻都是一個小樂隊,至於什麽虎人豹人豺狼人,一冬天它們要是爆不出來六位數的兵力,那羅蘭都懷疑它們搞計劃生育了。
嗯,這就是這個魔境覆蓋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區特色的風景,一個冬季的“快馬加鞭,縱情馳騁”之後,魔境內的每個族群都會想要來拜訪可愛的人類鄰居,而羅蘭,現在就是這支可愛人類們的頭領——大可愛。
“啊——,好想辭職。”
羅蘭仰躺著一臉生無可戀,作為一個羅馬帝國的總督,他還是可以申請休假的,但問題是上麵不會批。
至於為什麽不會批......當你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都在休假途中跑路了的時候,相信你是上司也不會再批準什麽狗屁休假了。
沒錯,一省總督,標準的國家大員,已經一連跑了四任了,羅蘭覺得這世界上也就希臘這狗地方能上演這種情況了,而且要提另說一點的是,希臘的總督與別的總督不一樣,權力大的嚇人。
羅馬帝國別的地方的總督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行政人員,相當於以前華夏的省長,有領導行政權但沒有軍權,軍權在當地的駐守將軍身上,但是希臘行省的總督不一樣,軍政財權一把抓,管天管地管空氣,是真正的土皇帝。
不止如此,每年羅馬帝國什麽優秀行政官,執政者表率勳章,各種榮耀頭銜評選會自動給你報名,而且必定當選,甚至不用羅蘭去領,會有專人給你把勳章送上門,偶爾還會發點錢犒勞一番。
如此優越的條件,大到沒邊的權力,簡直就是現代社會的奇跡,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羅蘭的前任還跑了四任呢?
嗬嗬,很簡單,因為逃跑的四任前麵還有已經掛了的八任。
沒錯,掛了。
總督撲街就已經很駭人聽聞了,一連撲了八個總督,這位置還能找到人已經堪稱奇跡了,誰來上任簡直是嫌命長,實際上前麵四個總督每一個都是想來搏一把的投機者,然後他們發現———這地方不搏財,隻搏命。
然後自然就是細軟跑了,有多遠滾多遠。
而連跑了四任總督之後,羅馬帝國內終於沒有冤大頭肯接盤了,被逼無奈之下羅馬公開招募希臘總督,一係列福利待遇說的天花亂墜,性別不限,年齡不限,經曆不限,差點就說種族不限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羅蘭應聘了,然後他就成為了這個希臘行省的第十三任總督,這是距今五年前的事。
五年,這已經是自希臘魔境爆發性擴張以來總督的最長在任時間,在羅蘭之前哪怕是最能苟的總督,也在第四年秋天讓半人馬剁了喂狗了。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當羅蘭活過第五個年頭的時候,他的頂頭上司羅馬元老院平民派領袖尤裏烏斯大喜過望,爭著搶著要給他評什麽帝國之盾,護國將軍之類的勞什子榮譽,結果被羅蘭嚴詞拒絕。
開玩笑,本來希臘行省要錢就不好要,再給尤裏烏斯那王八蛋當槍使一把,元老院的貴族派還不得恨死他,說不定皇帝尼祿都會看他不順眼。
到時候錢下不來,我把你喂給希臘人嗎?
形式主義要不得,羅蘭當時乘著打破了苟命記錄的東風,果斷地要了一批錢糧,總算是讓希臘去年的冬天好過了一些。
可是俗話說得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瞪著雙銅鈴眼睛的羅蘭仍然在以望穿天花板的架勢發著呆,然後下一刻,天花板真的穿了。
“砰!”
木頭被貫通的響聲中,一根箭矢射穿天花板直落而下,紮在羅蘭的枕頭邊尾矢顫抖不止。
男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一臉平靜,他側過頭看了一眼,無奈的發出歎息。
春天,到底還是來了。
我的尼祿老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