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簡直煩透了!明明樣子那麽可愛,卻那麽招人討厭,簡直就是奇跡!”
賓館之內,羅蘭咬牙切齒的對著又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的四個英靈怒吼,明顯對這一天的經曆餘火未消。
“那男人簡直糟透了!明明功績那麽卓著,卻完全找不到優點,簡直就是奇跡!”
金宮之內,尼祿怒容滿麵的對著前來詢問情況的塞內加抱怨,明顯對這一天的經曆怨念頗深。
“那女人就是那種,稍微有點藝術天賦就不停顯擺的煩人鬼,而且鋪張浪費揮金如土!明明每年我們批經費都麻煩得要死,可這個皇帝居然......”
“那男人就是那種,稍微有點戰功政績就自以為是的討厭鬼,而且斤斤計較毫無風度!明明想要與餘共處一天的達官顯貴多如繁星,可這個野獸居然......”
“總而言之我和她合不來!”
“總而言之餘對他頗為不喜!”
接待館與金宮之內,羅蘭與尼祿的斷言在各自的大廳內回**,讓兩邊的傾聽者一時無語。
良久之後,喀戎與塞內加各自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上司,問出致命的問題。
“可是,神血毒素調查的事......”
“可是,元老院那邊的交代......”
然後兩個剛剛經曆糟糕會麵的男女同時大皺眉頭。
“嘖!”
“哼!”
“嗯,雖然可恨,但是調查是不能中斷的,不過不用擔心......”
“唔姆,雖然不甘心,但是元老院不好欺瞞,不過無須在意......”
羅蘭眯起眼睛,露出得意的微笑,尼祿美眸輕眨,開心的勾起嘴角。
“我已經跟那個皇帝達成了協議,會陪她演一個月的戲。”
“餘已經與那個野獸談妥了條件,會讓他追求一個月的時間。”
“嗯,她大概以為我們是處境相同的同伴吧。”
“唔姆,他大概覺得餘等是情況相似的受害者吧。”
羅蘭與尼祿,兩個各有心思的男女同時發出暢快的笑容。
“哈哈,其實我們的目的隻是調查而已,隻要在這一個月查出神血毒素的原因,這個女人就沒用了!”
“嗬嗬,其實餘等的目的隻是拖延而已,隻要在這一個月遏製住本國的魔境,這個男人就沒用了!”
““到時,一定讓他(她)好看!””
“哦,原來如此,你還能保持冷靜就好。”
喀戎似笑非笑的注視著明顯比平常激動許多的羅蘭,很難想象那個冷靜的少年會表露出這麽明顯地情緒。
“嗯,切實可行,陛下能認真執行就好。”
塞內加吞吞吐吐的觀察著與往常比活力十足的尼祿,實在不明白那個大方開朗的少女為什麽這麽認真的記仇。
兩個智者看著對著空氣露出獰笑的一男一女,突然莫名的有些擔心,無論如何,這次接觸好像都讓他(她)顯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情緒,雖然不一定是好的方麵,但是與之前的漠不關心相比明顯不同了。
這到底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希望一切順利吧。”
“但願一切順利吧。”
兩個智者同時發出感歎。
---------
三天後。
羅蘭在尼祿議政大殿的休息區百無聊賴的翻查著資料,在戒備森嚴的宮殿內來回閑逛,就像是在希臘摩肩接踵的菜市場一般隨便。
而在一邊的辦公區域,尼祿正在幾名侍女的陪同下處理著國政,一份份文件來回傳遞,偶爾還會有國家大員從宮殿內的全體投影中的冒出來,與尼祿展開各種問題的探討。
一左一右,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截然不同的氣氛,尼祿在一邊奮筆疾書的時候,羅蘭在另一邊喝著茶打哈氣,就差沒找一張床睡個回籠覺了。
“嗯?這就是她喜歡的玫瑰茶嗎?沒想到味道還不錯啊。”
羅蘭表情淡淡的品評著尼祿的愛好,少有的說了點算是讚賞的話。
現在他的待遇與尼祿是同等的,隻要是送進了座宮殿的東西,基本都會變成兩份,無論是提神醒腦的貴重藥劑還是這魔境采摘的珍貴野玫瑰做出的玫瑰花茶,羅蘭都能蹭到一份。
不如說,是必須在這蹭一份。
在現代,有一種資本主義剝削可憐勞務人員的手段,名叫打卡上班,而現在落到羅蘭的頭上,則變成了蹭東西簽到。
“羅蘭閣下您喜歡陛下的口味真是再好不過了,那麽我就先告退了。”
羅蘭抬眼看了一眼招待他的侍女,滿麵笑容的應了一聲,熱情的將她送離了宮殿,那親切的態度與對待在一邊認真工作的尼祿相比簡直好了一百八十倍,讓薔薇的皇帝陛下恨得直咬牙。
與羅蘭關係目前說不上好的尼祿自然不是嫉妒,事實上男人的這種行為很正確,但是一想到這家夥對待自己的態度還不如侍女,尼祿陛下就一肚子氣。
這個男人,為什麽這麽能讓餘火大!
尼祿生著悶氣,而另一邊羅蘭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自然不是閑著沒事在這氣尼祿玩......好吧,其實也有這個原因,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剛剛那個侍女的身份。
她是阿格裏皮娜太後的人。
羅蘭回到座位上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接的這個活有些不好幹。
就比如現在,羅蘭待在尼祿的宮殿中其實不是他想如此,而是必須這樣做。
相處一個月,羅蘭與尼祿曾經覺得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隻要對方不來添麻煩應付應付也就過去了,但是令兩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天傍晚,毫無接觸的他們就分別被警告了。
尼祿是被阿格裏皮娜太後,而羅蘭則是被尤裏烏斯找上了門。
自稱羅蘭摯友的尤裏烏斯很無奈,苦口婆心的勸說羅蘭趕緊有所行動,既然答應了就不要消極怠工。
羅蘭看到這樣誠懇的尤裏烏斯很感動,然後也誠懇地對他說:
“但是,我拒絕!”
接下來就是長達一個小時的抱怨,羅蘭向尤裏烏斯完整的闡述了自己對尼祿的感想,並表示如非必要,不想再與其接觸。
“我錢包請她吃一頓飯就沒了一大半,我現在看到她就肉疼。”
尤裏烏斯對羅蘭的遭遇深表理解,並很是同情。
“其實你會碰到這種事我們也早有預料,畢竟你們兩人完全是不同階層,所以我當時才讓你多考慮考慮。”
尤裏烏斯的話讓羅蘭一時沉默,他又何嚐不明白兩個人的矛盾點在哪?
兩人簡直就是階級矛盾具現化的縮影。
尼祿·克勞狄烏斯,天之驕女,年僅十七歲就當上皇帝,是貴族的頂點,她至今為止的一生大概都在華麗中度過,在成為皇帝前每日醉心藝術與美,上位之後也難以收斂喜愛奢華的本性。
她是在這個國家陽光最明媚之處生根發芽的薔薇,她本身就代表著華貴,是這個世界高貴者的頂點之一。
而羅蘭,自降臨就是無依無靠,憑借著自身的能力與權能的力量追查著了無蹤跡的謎題,自五年前開始便在希臘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每日在魔物們的爪牙下浴血廝殺,又在與英靈們的關係中八麵玲瓏。
他是在這個國家黑暗最深沉之處誕生的無冕之王,他代表的是不屈的掙紮,是個毫無根基卻爬上高位的奇跡。
兩個人一個代表著貴族階層,一個代表著平民階層,互相之間彼此不適應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是,我覺得你們最後的發展也許會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尤裏烏斯如此說,換來的卻是羅蘭看傻子的眼神,但是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階級的分隔一定會使兩人形同陌路嗎?尤裏烏斯其實並不這樣覺得。
“陛下長久以來一直接觸的是傳統的貴族,所以考較你那些東西也無可厚非,因為這是這個國家貴族女性都會在意的東西,但是即使你完美的回答了,也不見得會有好事。”
尤裏烏斯露出笑容,在羅蘭不解的眼神中道:
“陛下,尼祿·克勞狄烏斯乃是多才的皇帝,她在藝術上的造詣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任何貴族子弟都無法比肩,她的問題會越來越難,直至你答不上來,在藝術上接近她其實是死路一條。”
“那些貴族子弟再博學多才頂多也就引起她幾天的興趣,可你不一樣,羅蘭,你擁有那些貴族沒有的內在。”
“你是在這個國家最恐怖之地憑借著智謀與勇武爬上來的實幹者,你也許沒有貴族那層華麗的皮,但是你的內裏卻絕不是那群酒囊飯袋能夠相比的,否則你手下那群怪物也不會心甘情願的跟隨你。”
“而當陛下真正了解了你之後,事情也許就會變得有意思了。”
“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啊?”
羅蘭聽完了尤裏烏斯的長篇大論後頗為無奈。
“不過隻是說說誰都能做,作為上司,你是不是應該以實際行動支援我一下?”
“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紅酒味道怎麽樣?”
羅蘭望著喝下他遞來的紅酒的尤裏烏斯,露出親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