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陽光時隔十二個小時再次照耀大地,也映亮了羅蘭那雙帶著些許疲憊的眼睛。
健壯的猛漢現在身上仍然是那件偽裝衣,地點還是昨晚的那個樹冠,連續十個小時,羅蘭在這棵樹上基本就沒動過地方,不是因為他要化身為樹,而是因為現在的這棵樹已經今非昔比。
經過傍晚的一陣加急改造,現在的這棵樹已經集索敵,預警,隔音,小型防禦結界等功能於一身,雖然還是一棵樹,但是已經相當於一個小魔術工房了。
對付暗殺者,第一點當然是能跑就跑,但是當跑不了的時候,最優解就是在魔術師們的工房裏窩著。
魔術師這個職業很奇妙,上限與下限差距實在是很大,就比如說近戰能力,頂級的魔術師們不是耍劍的劍聖就是輪斧的斧王,一個個近身猛如虎,暗殺者和他們莽臉估計能被打出屎來。
可是對於普通的,沒有兼修那十八般武藝的廣大魔術師群眾來說,碰見暗殺者別瞎跑才是正經。
他們對付暗殺者就一個字:宅!
小門一關,板凳坐穿,隻要補給夠,這幫魔術師能在自己屋子內研究到地老天荒,而當暗殺者們實在受不了衝進來時,遊戲也就結束了。
哈桑們的氣息折斷技能是厲害,但是也要看在哪,隻要他們踏進魔術師工房這一畝三分地,那群研究者立馬就會頂著一張仙氣十足的臉回頭給他來發大的,就像發現熊孩子入侵手辦櫃的肥宅。
不錯,這就是一場耐性的比拚,如果魔術師忍不住,那麽他們很可能在出門的一分鍾內被抹了脖子,如果暗殺者忍不住,那麽他們在踩進工房的那一瞬間說不定就會被各種陷阱搞死。
而現在羅蘭就是這個宅魔術師,至於暗殺者......羅蘭也不知道他到沒到場。
也許他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羅蘭的確切位置,也許他已經在附近潛伏了一夜,無論如何,在這場比賽中羅蘭都取得了初步的勝利,那就是度過夜晚。
在夜色中與哈桑們展開追逐戰,這明顯不是有腦子的人敢做的事,夜晚是暗殺者最好的掩護,而白天則對羅蘭有利一些。
目前最優先目標是與尼祿會合。
男人重新堅定起自己的決心。
這次刺殺羅蘭還沒有搞明白幕後主使是誰,他猜測與大早上就把尼祿和他分開的阿格裏皮娜太後脫不了關係,但是這隻是猜測,而且對現狀沒有幫助。
真正重要的是尼祿的支援。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朝夕相處,羅蘭可以肯定尼祿不會對他被襲擊的事無動於衷,即使一時找錯方向,搜救隊第二天也必定會搜索魔境。
到時候隻要和正規軍碰頭......就更容易被宰了。
人一多,裏麵出一兩個刺客的可能就大了,所以真來人羅蘭還真不敢去。
他相信的隻有尼祿。
隻有尼祿是不可能被偽裝的,也隻有這個羅馬皇帝的權力與實力才能提供絕對的安全環境。
“希望她能夠多派點人,順便快點現身吧。”
尚不知道由於他的失蹤,羅馬前線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的羅蘭望著朝陽輕聲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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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馬也不行了,餘要換一匹,快!”
向士兵們下達命令的尼祿翻身下馬,身下的戰馬感受到主人的離開放慢了速度緩緩地臥在了地上劇烈的喘息。
喀戎目睹著身上皮毛被汗水打濕的魔境戰馬,大致可以估算出它劇烈運動了多久。
全力奔跑三個小時左右。
而這樣的魔境特種戰馬,尼祿已經換了第四匹了。
昨晚整整一夜,尼祿·克勞狄烏斯就沒有休息過,一直騎馬在魔境中搜索羅蘭的蹤跡,而拜如此態度的皇帝陛下所賜,前線的軍隊也沒有任何偷懶的情況,都在全力搜查。
可是成果卻近乎於無。
人類的地盤已經完全找過了,可以確定羅蘭不在,而其他魔物的區域對於人類來說搜查極其困難。
不要忘了魔境內還有一隻匹敵英靈的王級幻想種,本來之前就被羅蘭嚇得戰戰兢兢的魔豬在人類大規模搜查時就已經有些躁動不安,如果人類突然衝向魔物的地盤,它也許會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全力出擊。
因此,現在的搜索工作可以說是陷入了困境,而皇帝陛下已經因此心急如焚了。
尼祿手握著赤紅色的大劍被侍女們團團圍住,她不吃不喝不發一言,隻是任憑侍女們為她擦汗。
握劍的手顫抖著收緊,尼祿此時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者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從昨天開始,尼祿就一直在體會一種過去從沒有過的感覺。
聽聞羅蘭可能遇險時,看到一地屍體的戰場時,一遍遍搜查無果,因為戰馬的原因隻能浪費時間回來時,尼祿一直都在體會著一種煎熬般的心境。
那是心痛到麻木,已經有些不真實的虛幻感,那是焦急到無法忍受,已經有些錯亂的瘋狂感,數之不盡的負麵感情充斥著她的內心,又如同頂在身後的刀尖般讓她一刻都不停的尋找著他。
為什麽?餘究竟是怎麽了?
尼祿自然知道自己有些奇怪,在一刻不停地搜索中她不止一次的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這麽激動,為什麽隻要稍微停住腳步就會被如同窒息般的不安淹沒?
身為皇帝,不是應該更加從容不迫嗎?與可能遇難的人相比,現在的她不應該更側重於追查幕後黑手嗎?說到底尼祿本身根本沒有危險,受到傷害的隻是羅蘭而已,作為在法律上毫無關係的外人,即使是維護皇帝的權威,尼祿的表現也有些過激了。
這大概就是現在所有人的想法吧。
尼祿掃視了一圈營地內的眾人,明白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是一個因為愛人失蹤而發瘋的可憐女人了。
是啊,這樣就能解釋了啊。
“餘也許,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淚珠落於地麵碎裂,尼祿用袖子遮掩著雙眼,哽咽著喃喃自語。
之前發生了什麽你們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