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門外語有多重要?

這個問題在這個世界是模棱兩可的,主要看你會哪種語言。

經曆過全球魔力複蘇的世界在長達幾十年與幻想種的戰爭中受創嚴重,人類數量驟減,也許你學會一門外語才發現這個世界使用它的國家已經沒了。

在這個世界,小語種回報高但是也高風險,可能學著學著就成人類文明遺產了。

所以說學一門應用範圍廣的語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比如說————魔境野豬語。

咒腕哈桑有些無法理解麵前發生的景象,說到底,為什麽儲音魔術會被設置在那裏,如果是為了埋伏自己,不應該放一些大規模殺傷性魔術嗎?

而且為什麽是豬叫?雖然這豬叫聲有些慘烈的意味,但是完全對他造不成傷害,等等,難不成......

咒腕驚疑不定的看向前方哀嚎著逃跑的真正野豬,然後在十秒之內理解了這一魔術的意義。

“哼嚕————!”

慘烈的豬叫聲隨著驚慌奔跑的野豬傳開,很快吸引了在場所有魔物的注意力,一聲聲獸吼聲響起,就像烽火傳遞一樣傳入森林,隨後便是數之不清的回應。

“你大概很想知道我做了什麽吧?哈桑先生。”

頭頂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響起,咒腕哈桑抬起頭仰望上方,發現羅蘭正撕下自己身上的偽裝,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很簡單,這裏是魔境野豬與哥布林部落的交界線,就如同人類國家的國境,稱之為國境的地方自然有部隊駐守,而現在,劇烈的爆炸,作為敵人的人類,同伴們的預警呼救聲都齊全了,你猜接下來會是什麽場麵?”

羅蘭臉上的壞笑越來越燦爛了起來,地上的哈桑麵具下的臉則目瞪口呆。

你丫的還會學豬叫?

你不是總督嗎?這技能是總督該點的嗎?你天天站城樓上指揮的角色,學習獸語有什麽用?

咒腕哈桑感覺三觀受到了衝擊,就像目睹羅馬皇帝抱著西瓜把臉埋進去吃,抬起頭還亂吐瓜子,吃完還亂扔瓜皮。

不過有一件事他不懂。

“汝究竟想要做什麽?是要與我同歸於盡嗎?”

腳下的地麵開始微微的顫動,咒腕默默的感受著頻率與振幅,估算著即將到達的野豬群的實力。

理所當然,沒有那隻王級幻想種,群體中最強的大概也隻是精英魔物的程度,但是數量不少,足足有幾百隻。

“汝難道以為憑借這些魔物你就能拉我共赴黃泉?荒唐,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咒腕哈桑的聲音仍舊沉穩,他伸出手摸向自己被繃帶包的嚴密如同木乃伊的右臂,解下層層束縛顯露出真正的肉體。

即使是在這魔物群快速接近的時刻,他的動作仍然迅速而穩定,就如同一個正在拔刀的刀客,將那歲月流逝中不見天日的一抹雪光重新解放。

“被魔物困住的我們是平等的,此樹摔落地麵之時你我共處戰場,你實力弱小便會死於此地,即使你實力強大,也難以一邊與魔物作戰一邊抵擋我的偷襲。”

“這種時候還想著殺我?我們有什麽仇怨嗎?”

“不,隻是工作而已,即使在之後的戰鬥中為了殺你而被魔物重傷,那也無所謂,我必須完成任務!”

“......”

樹根處濃煙滾滾的大樹如暴風雨中船隻的桅杆般風雨飄搖,遠方奔襲而來的魔物群浩浩****,羅蘭與咒腕哈桑隔空對視,在那如縫在臉上的骷髏麵具上看不出任何東西,但是從他沉穩的動作中卻能看出堅定不移的決心。

瞧瞧,要不怎麽說是暗殺教團的頂點,殺手界的最強者們,這是有真東西啊。

羅蘭臉上不為所動,內心卻對敵人這種寧可冒著巨大風險也要完成任務的頑強精神感到佩服。

“按你這麽說我是死定了,那在這之前你能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不可能,雇主的信息我們會保密到底。”

“......我就知道。”

羅蘭露出難辦的表情,身體隨著倒下的樹木向著獸群的方向摔去,尚在半空中就彈射起步一躍而起,與趕來支援的獸群大部隊相向而行。

好快的速度!而且居然迎著魔物們......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放過你。

殺心已決的咒腕哈桑緊追而上,與羅蘭一樣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魔物們急衝而去,而發覺對手衝來的野豬們則暴怒著進一步加速。

“咒腕啊,老實說,我是真挺佩服你的......”

羅蘭在奔跑的途中向著哈桑的方向側過頭,發出帶著些許感歎的聲音。

“如果換成是我,我大概是沒辦法像你這樣不要命的對著魔物群全力衝鋒吧,你的意誌確實戰勝我了。”

“嗯?”

全力行進著的咒腕哈桑略微抬起了頭,總覺得這句話裏麵的含意有些豐富,為什麽聽起來就像是置身事外的評論員語氣。

“但是很可惜的是,戰鬥不隻是實力與意誌的比拚,還有智謀啊。”

語氣中帶著十足的信心,羅蘭迎著獸群全速前進,雙方已經接近到了十米之內,野獸們猙獰的獸臉與發紅的瞳孔清晰可見。

“那麽,我就先走一步了,驕傲的暗殺者閣下。”

男人側轉著上身,向著哈桑做出了一個甩手致敬的動作,隨後就在咒腕的麵前與猛撲過來的獸群直接接觸,然後———跨了過去。

“什麽!”

咒腕哈桑難以置信的驚叫出聲,連身體的動作都不由得一頓,他戴著麵具的臉前伸,似乎是想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

可惜已經晚了,豬來了。

“為什麽?”

咒腕哈桑不甘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在魔物群中仿佛表演跨欄般來去自如的男人則伸出了手,他沒有回頭,隻是仿佛告別般的揮了揮。

越過阿卡迪亞,這是照顧羅蘭的貓耳女孩阿塔蘭忒的一項特殊技能,憑借這一技能,少女能夠跨越場地上包括敵人在內的所有障礙進行移動,這也是沒有人能夠在野外跑過阿塔蘭忒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通過少女的血液暫時得到這一能力的羅蘭就相當於在車輛堵死的道路上方飛過的直升機,一路上不管魔物們怎樣張牙舞爪,都會被男人輕點腳尖跨越過去。

就如他之前所說,雙方的這場對戰是智慧的比拚,咒腕哈桑從始至終的行動都在他的預測之中,從哈桑攻擊樹根處開始就已經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交戰,而事實證明這種想法是對的,暗殺者這一職業太過危險,咒腕更是為數不多有能力殺死他的哈桑之一。

與其戰鬥風險太大,說到底逃出生天才是羅蘭的目的。

在野獸的嘶吼與慘叫聲中,男人飛速的逃離現場,向著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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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克勞狄烏斯正竭盡全力的保持著自己的理性,她壓下內心的焦灼,看完了手上的所有情報。

就像喀戎曾經向她說的,阿塔蘭忒果然受到襲擊了,那是在昨天上午,她經營的水果店被疑似恐怖分子的家夥襲擊,雖然並沒有得逞,但是在她保護現場的一名孩子時卻被這個孩子背刺。

發現中計的阿塔蘭忒反身擊殺了對方,但是不久之後所有人的屍體卻都消失了,當時幸存的兩個犯人一個被赫拉克勒斯抓住前自盡,一個找不到蹤影。

而曾經與尼祿比賽的阿喀琉斯則倒下的更早一些。

發現他倒在一棟空房的院子內的目擊者稱曾經在家中聽到一聲爆響,之後在出門想要遛狗時發現了隔壁院子中倒下的阿喀琉斯,隨後報警。

經過初步診斷,阿喀琉斯身中類似詛咒的毒素,因為強大的身體素質才免於一死,但是目前還處在昏迷中。

到此為止犯人們一點馬腳都沒露,幾乎每一場都是完美刺殺,但是卻都沒有取希臘英靈們的性命。

而能夠有實力做到這一點的組織在尼祿的認知中隻有一個,那就是以哈桑為首的暗殺教團。

他們是現在唯一有英靈暗殺者的組織,並且曾做出過承諾,絕不濫殺目標以外的英靈單位,所以阿喀琉斯等人才幸免於難。

但是羅蘭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尼祿可以肯定,他現在正承受著敵人的追擊。

可是到底在哪?

皇帝陛下臉色冰冷,不時抖動的手卻出賣了她焦急到極點的心情。

現在人類的區域已經沒有希望了,羅蘭必定是在魔物們的控製區,但是如果是那裏就不能出動軍隊了,隻能派精英小組滲透,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尼祿必須要親自去。

“喀戎,你確定看到我與他相遇的未來了?”

“不錯,總督大人確實與您相遇了,但是這是模糊的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所以還請您按照本意做出搜索方向的選擇。”

半人馬的賢者表情嚴肅的肯定,得到回答的尼祿將手搭在自己的嘴邊,按照那個人的思維開始了思考。

如果是他的話,會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