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什麽感覺?

有人說是嚴寒中的陽光,有人說是盛夏中的火焰,有人說是櫻桃的甘甜,有人說是咖啡的苦澀。

也許都對,也許都不對,但是對於貞德來說,是全部。

白金漢宮的會議廳內,氣氛前所未有的緊繃,與其說是嚴肅不如說是險惡。

不列顛之王阿爾托莉雅端坐於西邊主位上,看著會議雙方的言語亂戰,恪守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沒有說話,而在她身旁,摩根勒非沉默地坐在一邊不知在想什麽,仿佛對一切漠不關心。

歐洲聯合的理事長貞德坐在東側的主位上,雙眼注視著虛空,臉上表情冰冷,同樣的不發一言。

可是在會議桌的其他地方,來自海峽兩岸的英靈們卻已經吵成了一團。

“事到如今不列顛的各位就給一句痛快的決定如何?你們到底是幫哪邊?”

東側座位中,穿著隨意頭戴海盜帽的弗朗西斯·德雷克忍著心中的怒火瞪視著對麵的一位位圓桌騎士,而在西側,莫德雷德也一臉焦急地解釋著。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你這家夥有沒有好好聽啊?我們和愛爾蘭是有軍事同盟的,怎麽可能讓你們去打他們啊?”

莫德雷德抓著頭發在想辦法解釋不列顛與愛爾蘭的關係,這就像是一個外人想要跨過她的床位去捶她的室友,而且這個室友還是她的兄弟,這種情況下作為老大哥的不列顛就很難做。

“你們和愛爾蘭確實是有軍事同盟,但是不列顛與歐洲聯合也有軍事同盟吧,所以你們站在中立的角度又有什麽不好?”

德雷克手叉著腰身體前傾,表示雖然我是要去捶你的兄弟,但是我也是你的兄弟啊,內戰兩不相幫不是規矩嗎?

“說到底為什麽是你這家夥在這裏和我討價還價啊,你不是不列顛人嗎?”

莫德雷德指著德雷克,一副你丫的居然當漢奸的表情,可惜的是德雷克對於叛逆騎士的這種指責根本不在意,她左右看了看兩邊的歐洲聯合將領,又對上莫德雷德的雙眼。

“正因為我是不列顛人,所以我還能跟你講道理。”

德雷克咬著牙放出了這句她忍了很久的狠話,坐回座位不再言語,而莫德雷德表情也凝重了起來,在高文的拉扯下也坐了回去。

於是會議室明明滿員,卻詭異的陷入了一片寂靜。

西側的圓桌騎士們:蘭斯洛特,高文,崔斯坦,貝德維爾,莫德雷德一個個愁眉苦臉,他們互相用眼神交流著,等待著坐在中央的嵐之王的指示。

東側的歐洲英靈們:德雷克,愛德蒙,齊格飛,貝奧武夫,安徒生則是每一個臉色都很不好,他們從會議開始就沒有過任何商議與交頭接耳,甚至連發言都基本是德雷克一個人作代表。

阿爾托莉雅望向對麵的一個個煞氣纏身的將領,微微的垂下了眼睛。

他們都心有怒氣,而原因,阿爾托莉雅也很理解。

畢竟事情關係到那個人。

現在的這個會議,主題內容是不列顛充當調解方為即將到來的愛爾蘭代表製造一個比較好的氣氛,爭取解決雙方的矛盾,可是對於這項看起來好像不太難達成的要求,不列顛卻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原因就是兩國目前的這個矛盾。

聖羅蘭的遺物———聖骸布十字架。

這個矛盾實在是有點太大了,大到不列顛都有些承受不起。

去年的最後一天,整個歐洲範圍內發起了一場對神秘的決戰,在那現在已經被稱之為榮耀之戰的大戰中,歐洲神秘勢力被一掃而空,屹立不倒幾十年的神秘國家宗聯體以首領沃克洛德為代表的被完全擊潰,在半年之後的現在,這個國家在非洲也已經是滅亡的邊緣了。

但是戰爭永遠是殘酷的,有獲得就有付出,和平的字符總是以戰士們的鮮血書寫,在那驚世一戰中,近十萬使徒戰士戰死沙場,而歐洲聯合的領袖,教廷的聖者羅蘭也在那一戰犧牲,他化作了通天的火焰,與神秘的無窮罪孽一起化為了灰燼。

從失落聖誕到榮耀之戰,這是歐洲聯合這個國家難以言喻的悲痛,太多的人死在了這短短七天,從入伍不足一周的新兵到久經沙場的老將,從最底層的戰士到身為領袖的審判長,他們每一個人在毀滅的命運前都沒有低頭。

為了人類的存續,他們在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支援的情況下發動閃電決戰,一戰功成的背後是眾誌成城,而在一切結束之後,無論是幸存者還是犧牲者都受到了人民最高的敬意。

可是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與敵人同歸於盡奠定勝局的最高領袖的遺物卻被偷了。

就在那仿佛點燃了整個天穹的世界樹上,有多人疑似目擊到了可疑人物的身影,不過這在當時並沒有引起重視,真正讓這件事爆發的是事後的遺物搜尋,本來絕對能夠留存下來的聖骸布十字架居然消失了。

然後就是一起冤假錯案,最初審判庭高層將領聽說這個消息後勃然大怒,他們覺得是教廷搜索有疏漏,而背了黑鍋的教廷百口莫辯,在一片指責聲中發了狠,直接拉過去了一千來號魔術師,以紀念與淨化活動為由一寸一寸的刮地皮,說什麽也要把這東西給刮出來。

然後還真就給刮出來了,不過不是十字架,而是現場占卜魔術,得到的結果就是東西在愛爾蘭。

這個占卜結果出來時,老實說大家是滿腦袋問號的,這怎麽還牽扯到愛爾蘭了?八竿子打不著啊,但是很快就有人想起了當時的可疑人物匯報。

接著就是全軍征集線索,目擊者一個個主動站出,各種動用聖遺物的魔術齊上陣,證據越來越多,基本上算是實錘了。

結果就是聖骸布十字架被愛爾蘭領袖、影之國女王斯卡哈給撿走了。

這結果一出,歐洲聯合政府,審判庭,教廷,隻要能搭上邊的組織有一個算一個就全炸了。

用他們的話說,我們在前邊為整個人類的未來刺刀見紅,你們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特麽掏我包???

是個人???

這件事被確認的當天,審判長羅蘭曾經的朋友們兼部下們就坐不住了,每一個經曆過殘酷戰爭、與他共同工作戰鬥過的英靈們都在請願,要把這件事追查到底,當然,這隻是高層的意願,如果這件事透露給底層士兵......

那就得打了。

前任審判長羅蘭在底層士兵中的聲望高的不可思議,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占主體的九界之森老兵們都是失落聖誕那一晚,他一個個從毀滅樹潮中撈出來的。

他們經曆過最恐怖的噩夢,卻靠著他的一點希望堅持著活了下來,而在跟隨那個人的腳步中,他也確實沒有讓這些仰慕者失望,那通天的火焰就像一種信仰,永遠留在了士兵們的心中,照亮他們的前路。

沒有人敢跟中、基層軍官士兵們說出真相,因為這很可能激起軍隊甚至國家自下而上的運動。

當然,這些都隻是在國家的層麵上而言,而在私人感情上......這事更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個人走了,但是卻留下了兩個被他救下的女人。

貞德與瑪爾達,兩個曾經的聖女,現在歐洲權力的兩極,一個是新任歐洲聯合理事長兼審判長,一個是新任教廷教宗。

這件事對她們來說已經不是觸及底線了,這是在碎屍萬段與挫骨揚灰的中間反複橫跳加深蹲。

那個十字架是她們當年親手所製送給愛人的護身符,更是將力量留給她們後男人靈魂殘片的儲存器,這件事在她們眼裏不是搶遺物,而是劫持綁架。

而對於阿爾托莉雅來說,她又何嚐不是強行壓抑著暴怒,至於旁邊的摩根勒非,嗬,她越沒有反應,動起手來越狠。

但是現在最危險的卻是貞德。

阿爾托莉雅望向前方,數米之外,身披甲胄的聖女還在愣愣出神。

在那個人死後,在近乎無限的悔恨折磨中貞德變強了,強到了阿爾托莉雅都不知道能否戰勝的地步,如果即將到達的愛爾蘭特使不給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說法與交代,恐怕會當場就被她殺了吧。

在阿爾托莉雅的沉思中,外麵的通訊接入,工作人員告知會議室內的眾人愛爾蘭特使已經到達,讓整個會議室內的氣氛為之一變。

圓桌騎士們皺著眉提起精神,歐洲的英靈們則握著拳一副準備戰鬥的樣子,雙方都在等待那個叫斯卡哈的女人現身。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大門推開,走入的卻是一名藍衣藍發綁馬尾的男人。

“怎麽回事?斯卡哈呢?這種會議她居然敢找別人代為參加?”

“自報姓名吧,還有請說明情況。”

質疑聲在會議室內接連不斷響起,藍發的男人抓了抓頭一副難辦的樣子。

“我名庫丘林,是愛爾蘭會議代表,此次代老師斯卡哈參加會議。”

“老師?這麽說你是她的弟子?”

“不錯。”

庫丘林環視場內,敏銳的發現三股異常強大的氣息正鎖定著他,一個是嵐之王與身邊的黑衣女人,一個是她們對麵的黑甲女人。

喔噢,都是萬中無一的美女啊,不過這殺氣,特別是那個黑甲的家夥......

愛爾蘭的猛犬咽了一口口水,攤開手認命般的道:

“我知道你們現在想見的不是我,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老師她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