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平左右的石室之內,瑪爾達靜靜地在十字架前祈禱,在她的身後是一個站立式簽字台,上麵放著一式兩份的婚書。

那正是羅蘭與尼祿的婚書,而這裏也正是教堂內婚禮的最後一站,婚書簽署之地與祝福之地。

當時根據“極致的祝福”這一禮物的性質,歐洲聯合方麵承接之後立即找到了教廷新任教皇瑪爾達,希望瑪爾達可以配合貞德來為羅馬皇帝尼祿的婚禮送上驚喜,瑪爾達欣然應允,外界也開始以此為噱頭炒作。

雖然炒作很成功,但是實際上瑪爾達並沒有向外界透露具體流程,因此尼祿等人也不清楚瑪爾達將如何登場,在貞德已經跳反了的現在,尼祿甚至以為瑪爾達提前收到消息並沒有到場。

至於瑪爾達自己,由於信仰的原因,在教廷的這間石室內她沒帶任何通訊設備,也沒有帶任何隨行人員,雖然之前外麵確實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但是瑪爾達一直都沒出來。

因為羅馬當時已經通知她這場婚禮可能會不順利,而且外麵還有貞德等人,所以她這個負責祝福的神職人員思考再三決定堅守崗位,至少在沒人來叫她之前,瑪爾達不打算亂跑。

然後默默祈禱的聖女就在等待中度過分分秒秒,直到一對新人闖入這裏。

正是尼祿與羅蘭。

然而無論是尼祿還是羅蘭,都沒想到在艱難險阻的盡頭居然不是坦途,而是鐵壁。

“你,你是,羅蘭?”

“......”

當瑪爾達看到走進的黑長發少年,顫抖著聲音問出這句話時,羅蘭的內心是混亂的,尼祿的內心則是崩潰的。

這是第幾個了?

貞德那個女友宣言暫且就不說了,阿爾托莉雅的反應也很奇怪,明顯與自家男人的過去有問題,這些尼祿咬牙都接受了,但是瑪爾達又是怎麽回事?

瑪爾達現在可是教廷教皇,大部分人以前對她的印象是慈悲寬容、善良溫和的聖女,現在是冰清玉潔的代表,從沒傳出過緋聞,她為什麽也能參與進來?

等等,貞德剛剛說是女友,貞德與瑪爾達相識,也就是說,他們也許隻是認識而已?

“瑪爾達冕下,我們時間緊急,能請您立即舉行儀式嗎?”

尼祿攔住想要說什麽的羅蘭,試探性的拋出這個問題,卻發現瑪爾達開始肉眼可見的動搖。

“儀式?”

藍長發的少女臉上帶著不自然的表情,勉力維持著笑容,恢複著因為過於震驚而幾乎停止運轉的大腦。

對,對了,我是來這裏給尼祿夫婦施加祝福的,可是......

“您的結婚對象,是指您身邊的這個人嗎?”

“不錯,這就是餘的愛人。”

當尼祿斬釘截鐵說出這句話時,瑪爾達的表情是有些崩潰的,她盯著羅蘭一時間發了呆。

瑪爾達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他們再次相見時的場景,甚至於好幾次在夢境中夢到過。

那是在清晨的小教堂中,在禮拜的人們尚未進入之時,陽光通過天花板照射入有些昏暗的室內,瑪爾達在前方祈禱,隨後大門帶著吱嘎聲被推開,走入的正是好久不見的男人。

然而那終究隻是夢罷了,每次睜眼醒來留給瑪爾達隻有空****的房間與被淚水浸濕的枕頭,她歡喜的表情隨著清醒緩緩退去,最後化為等分量的悲傷與孤寂。

會再次見到的,一定。

她每次都這樣默默的安慰自己,然後換上一副笑臉,將自己調整成為國為民的領袖,為了再次相見時能夠讓他為自己驕傲而努力。

可是沒想到的是,努力並沒有得到回報,她與他確實在教堂相見了,卻是以結婚者與祝福人的方式。

“等等,尼祿陛下,我沒辦法祝福這個人與別人的婚姻。”

瑪爾達驚慌失措的搖了搖頭,手中的十字聖杖與她的身體一起微微顫抖。

“而且現在外麵似乎發生騷亂了吧?這,這樣的話我覺得兩位還是暫時暫停這場婚禮,解決掉其他問題......”

“拖延之詞就不必了!貞德已經在餘的婚禮上大鬧特鬧了!”

“哎?”

尼祿的話讓瑪爾達一驚,教皇大人明顯沒想到自己那位好姐妹居然直接動手了。

“事已至此,沒有祝福也沒關係,但是瑪爾達冕下,還請您不要插手餘的婚事。”

皇帝陛下拉著羅蘭向婚書簽署台走去,並向瑪爾達嚴厲的警告道:

“貞德的行為已經嚴重破壞了我們兩國間的關係,如果您也表現出敵對的意思,那麽餘將會判定兩國為敵對國。”

“貞德也許隻是因為私情,餘某種程度可以理解,但是餘相信深愛世人的您是不會無視兩國關係的對嗎?”

話術精湛的尼祿用語言牽製著瑪爾達,與羅蘭一起站在了婚書之前,她提起筆迅速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在這時,瑪爾達還在糾結之中。

尼祿的威脅確實起到了作用,在這仿佛開戰宣言一樣的話麵前,瑪爾達一時之間腦海中亂成一團。

作為一個心懷慈悲的聖者,瑪爾達自然是想要人民幸福安康,居家樂業,兩國間關係惡化甚至敵對理所當然的會對民眾造成影響,如果演變到開戰的話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可是......

自己的感情,難道就要這樣被放棄?

在眼看著尼祿簽完字,將筆交給羅蘭時少女渾身一震,在羅蘭落筆前的那一刹那,瑪爾達身上的氛圍驟然改變。

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是我先的,卻要在這裏看著他和別人結婚?

為什麽你可以不考慮羅馬人民的情況,我卻要考慮這件事造成的影響?

為什麽貞德可以盡情的發泄感情,我就一定要大公無私?

堅強就一定要受盡創傷?老實就一定要默默忍受?

不,不該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不該欺負老實人!

在低著頭正要簽字的羅蘭麵前,沉默著的瑪爾達在一瞬之間完成了魔力爆炸般的釋放,空間似乎在這一刻被劃破,無盡的嵐風如炮彈般湧向驚訝的抬起頭來的少年。

“鐵!拳!聖!裁!”

“轟————!”

------

“喂,高文,你覺得剛剛是什麽聲音?”

“不清楚,但是有人群的尖叫聲,似乎又發生意外了。”

“會不會是歐洲那群家夥?瑪麗他們也在婚禮現場,這樣的話那個瘋女人應該得到消息了。”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

教堂內的聖器陳列室,高文與莫德雷德喘著粗氣拄著膝蓋,正在猜測剛剛震動整個建築物的驚變。

兩人現在身上已經套上了魔力甲胄,手持武器滿身灰塵,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明顯經曆了一次異常艱辛的運動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兩人一開始從大殿內打洞逃亡的側殿如今早被他們甩在了身後,到這裏為止已經是第五個房間了。

什麽?身為不列顛的圓桌騎士為什麽要逃亡?

那當然是打不過啦!

莫德雷德喘著氣回想著剛剛發生的戰鬥,整個人都有點抖。

那個叫赫拉克勒斯的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老實說,在當時發現追擊的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莫德雷德還著實高興了一陣子,雖然對手看起來很是凶神惡煞,但是他的身邊有高文,這世界上二打一還有圓桌騎士們害怕的人?

好吧,確實有,但是莫德雷德明顯不覺得在羅馬這種英靈實力不出彩的地方能碰見。

然後,他們就被打了,鼻青臉腫的那種。

莫德雷德至今手還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對刀格擋時候震出的後遺症。

赫拉克勒斯是個實在人,打架更是實在,隻要伊阿宋或者羅蘭指著一個人讓他揍,那他就會全力的揍,根本不會留手。

所以當他拿著那開山斧劍猛掄的時候,莫德雷德一招就被打的打著旋飛了出去,後麵的高文比她強點,但也被打得節節敗退。

那個時候他們就知道碰上了一場硬仗,兩人難得的上演了一把兄妹同心,兩把劍一同擋住赫拉克勒斯的進攻,並且在不斷的攻防中成功找到了機會砍中了對方。

然後讓他們感覺很離譜的一件事就發生了。

彈刃跳刀了。

一個光著膀子的肌肉大漢,就站在那裏讓他們砍,然後莫德雷德一劍沒砍進去,這衝擊性的事實當時直接把兩個不列顛鐵罐頭看傻了。

這是個人?

這還打個屁啊?

高文和莫德雷德當時還沒有機會解放寶具,否則的話看到赫拉克勒斯十二試煉,相信他們會更絕望。

“噢———!”

如野獸般的大喝聲自房間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喘著氣的莫德雷德與高文對視一眼,臉上都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怎麽辦?還打嗎?可是怎麽打完全沒有頭緒啊。

兩個人正在發愁,突然耳中傳入了奇怪的聲音。

那是沉悶的響聲與石頭滾落的雜音,剩下的似乎是車軸轉動的聲音還有......牛叫?

兩人疑惑著,下一刻側後方的牆壁在一聲巨響後碎裂成千萬塊,兩頭巨牛拉著的牛車衝入室內。

好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