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碎片中,血肉紛飛的魔女倒入結界,那引起奇跡的全力一擊耗盡了她的力量。
為了保護她的生命,數不盡的精靈與島之力開始從她的身影中湧出撤去,世界之裏重新恢複了黑暗,外界的不列顛也逐漸恢複正常。
“不要,不要走......”
摩根發出命令,可是島之力卻拒絕執行,她隻能無奈的倒下,然後下一刻,撞進了散發著溫暖的懷中。
那是熟悉的溫暖與觸感。
“老...師?”
點滴的水珠滴下,摩根抬起頭,看到的是再也控製不住感情,淚流滿麵的青年。
她呆愣了片刻,然後同樣控製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就如同小時候跟在青年背後時一樣。
時隔多年,破解誤會的師生相擁而泣,兩顆心曆經風雨終究是依靠在了一起。
良久之後,兩人感情稍微平息,青年將無法動彈的魔女抱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頭發,而摩根則做著最後的努力。
“老師,求你了,和我走吧。”
她看著青年帶著淚痕微笑的臉,眼眶又開始發紅。
“離開不列顛,去哪都好,我什麽都不要了。”
她看著笑著不語的青年,眼睛發酸的咬牙說道:
“即使,你喜歡亞瑟也沒關係,把她帶上也沒關係,我......”
魔女的話語被壓在嘴唇上的手指止住,尹蘭在這荒誕的話語中終於維持不住雲淡風輕,他苦笑著,沉吟良久後說:“對不起,摩根,雖然很想這樣,但是這事關我降臨的目的,我不能答應你啊。”
“目的?”
“摩根,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什麽?這種事......”
魔女沒有說完,但明顯對這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猶疑。
“我明白這難以置信,但是我總是會做一些夢,夢到一些自己本不該知道的事,而這些事卻在現實中被一一證實。”
尹蘭有些頭疼的低下頭,對摩根說出長久以來的心事。
“我沒跟你說過我的來曆吧,這麽多年,你大概自己查過吧?”
“......嗯。”
摩根點點頭,對於自己曾經的摯愛,她確實曾做過大量的調查,可是得到的信息卻寥寥無幾。
尹蘭,這是一個明明強大異常,卻在曆史中毫無蹤跡的人,他突兀的出現在數十年前的魔境,救下了敗於伏提庚,身受重傷的尤瑟王,走入了不列顛宮廷。
那是他第一次登上曆史的舞台,在此之前的經曆卻至今都是未解之謎。
“你肯定沒查到什麽東西吧,嗬嗬,那很正常啊,因為我最初就是無中生有的降臨在不列顛。”
“什...麽?”
相位轉移?空間魔術?好幾個可能性出現在摩根的腦海,她蹙起眉看向麵前的青年。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封殺神秘的力量與大量的知識,為了某種目的而來到不列顛,而這個目的,就是挽救不列顛從而阻止神秘的進一步侵襲。”
“是誰強迫你這樣做的嗎?那樣的話就由我殺了他,然後......”
“不不!”
尹蘭按住焦急的摩根,苦笑著說:“沒有強迫力,隻是將力量與信息交給我,讓我自己選擇。”
“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我想要做些什麽,可是麵對這世界性的災難,我的力量太過單薄,即使知道結局也無力改變。”
“我絕望著,全靠那理智的詛咒支撐起意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
摩根的眼睛瞪大,難以置信的反問。
“不錯,就是你。”
青年撫摸著懷中魔女的額頭,笑著道:
“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尤瑟看走眼了。”
“你雖然有島之力的加護,是神秘的寵兒,但是你同樣擁有英靈的可能,所以你才能打破我的大結界,而我也因此沒有按照尤瑟說的讓你沉迷享樂,而是真正的教導你。”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尹蘭看著那破碎的金色結界欣慰的感歎。
“你,還有莉莉,你們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正是因為有你們,我才相信即使前路再如何艱難,此世仍有未來,會贏的一定是我們。”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羽翼豐滿之前,好好的守護住你們,你們與我不同,是未來的希望啊。”
“可是......那樣的未來沒有你啊。”
摩根流著淚哽咽,傷痕累累的手死死抓住青年的衣服。
“確實,以死亡為結局與我一開始的初衷背道而馳,神秘一旦完全侵蝕世界我也自身難保,一開始我其實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理智的驅使下希望培養別人代替我去戰鬥。”
“可是,在那培養的過程中有一個小女孩使我恢複了感情,而我的想法也漸漸改變了。”
尹蘭溫柔的為摩根擦去眼淚,笑著說:“與看著你們死在我麵前的恐懼相比,死亡也沒那麽可怕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不會完全死去,萬一出現奇跡呢?”
“哪有什麽奇跡!別走!求你了......”
尹蘭看著那越擦越多的眼淚苦笑,他知道無論怎麽說,摩根恐怕都不會接受他的想法了。
“對不起,摩根。”
他伸出手撫摸魔女鉑金色的頭發,沉睡魔術的光芒亮起,身受重傷的摩根立即變得昏昏欲睡,她拚命抵抗,卻無能為力。
“不,要......”
她掙紮著握緊青年的衣服,兩行淚水滑下後,她的眼睛終於緩緩閉合。
尹蘭並沒有移動,他撫摸著哭著睡著的摩根,想著夢中曾無數次出現的災難——大滅絕。
“時間已經不多了啊。”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魔女眼中充滿希冀的喃喃自語。
“變強吧摩根,變得越來越強,強大到戰勝所有的困難,強大到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然後,活下去。”
他俯身,如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一樣,輕吻在她的額頭,送上離別的祝福。
“願你的人生幸福安康,願你的前路光輝燦爛,願你的心靈曆經風雨,終得寧靜。”
“再見了,摩根。”
金色光芒閃過,人影消散,隻留下在精靈們層層保護下熟睡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