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的聖劍橫掃腳下的平原,黑甲軍支援部隊的黑流埋沒於光中。
營地外的不列顛士兵們停下了腳步,老兵們的表現還算淡定,而新兵們則望著麵前的光輝驚歎不已。
“這就是王的聖劍!”
“那些騎兵怎麽樣了?”
“好壯觀。”
各式各樣的反應在人群中出現,甚至還有人擔心聖劍的威力,然而等待光的洪流散去,空無一物的地麵與被燒焦的大地無一不在表明一點———聖劍的威力強大而無可匹敵。
“喂!你們還要愣到什麽時候?”
莫德雷德出言打破了寂靜,而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歡呼聲,本來準備撤退的使徒們重新握緊了武器,激動的高喊著王的名,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殺向黑甲軍。
“騎士王萬歲!”
“為了不列顛!”
“反擊!反擊!”
在那飄**的光塵中,營地外不列顛軍開戰以來首次士氣如虹,腎上腺素在目睹那名為寶具的奇跡後極速分泌,無畏的戰士們發揮出遠超平時的戰鬥力。
阿爾托莉雅微微喘息著,聖劍的解放消耗了她不少魔力,她望了望下方重新廝殺在一起的兩軍,返身上馬,向著敵人的後陣開始了突擊。
———
史蒂夫又一次背靠著營地牆角坐了下來,但這一次情緒卻與以往的絕望與無奈大不相同,他拔開瓶蓋向口中猛灌起水,水瓶將盡隻剩一點,他豪邁的將殘餘的水澆在了頭頂。
如他一樣興奮而疲憊的士兵正遍布整個營地,他們身上大多沾滿了黑色淤泥般的血跡,卻都帶著或多或少的興奮進行著補給。
終於打勝仗了。
這大概是不列顛守軍的心聲。
勝利如同美酒,讓他們一時忘記戰友的犧牲,忘記自己的傷痛,隻要能夠勝利,之前失去的一切也就都有了意義。
當然,他們並沒有忘記帶給他們勝利的人,各個隊伍的長官正集結在一起,簇擁著王與他的騎士進入中心處的議事廳,討論大勝之後下一步的戰略方針。
阿爾托莉雅看向那少了不少熟悉麵孔的中級軍官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短暫的自責立即被王的威嚴所代替,她靜靜地坐在大帳盡頭中心處的座位上,開始傾聽各部門損失。
軍官們的發言大多言簡意賅,十數分鍾後便把所有內容說了個大概,阿爾托莉雅聽完了所有人的報告後默然不語,人員的損傷之多確實在她的預料之外。
說來諷刺,失去英靈的守護,不列顛守軍能夠堅持到如今,居然是靠摩根走時設置的營地。
魔女雖然對不列顛毫不關心,卻並不希望伏提庚占盡優勢,因此留下了這座堅固而能夠自動修複的大營,以庇護不列顛守軍。
“首先我們要挺過的第一個難關,是接下來即將開始的戰鬥。”
阿爾托莉雅以此為開場白,直接而簡單的道:
“之前不過是敵人的兩股部隊,而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則是它們的主力。”
在場的眾人樂觀的情緒緩緩收斂,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一方是收容了上次大戰殘部,卷土重來的黑甲軍,一方是本是追擊部隊,人數較少實力參差不齊的不列顛軍,誰更占優勢不言自明。
“有什麽關係嗎,那些無力的家夥來多少我都能砸爛。”
阿爾托莉雅沒有理莫德雷德的大話,她轉頭征詢起第一騎士的意見,而蘭斯洛特對戰況的看法則保守的多。
“王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援軍到來之前我們恐怕隻能盡力堅守。”
蘭斯洛特冷靜的發言明顯比莫德雷德有建設性,阿爾托莉雅點了點頭,又看向自己的宮廷魔術師。
“梅林,援軍怎麽樣了?”
“援軍的請求數天之前就已經發出了。”
在這嚴肅的會議之上,花之魔術師似乎也難得的正經了起來,他站起身來道:“算算時間,這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具體時間大概在明天,高文卿也許就能趕回來了。”
“當然,這是在不受到太大幹擾的前提下,貝德維爾卿與崔斯坦卿離得較遠,不過由於都是騎軍,所以應該不會落後太多。”
“這樣啊。”
阿爾托莉雅聽過了所有人的報告,最終做出決定。
“各部收容傷員,清點損失,在援軍到來之前堅守營地。”
王的命令發出,軍營中各部門的工作開始加速運轉,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大戰。
——
月光之下,黑甲軍的步兵方陣鱗次櫛比一直綿延到視線的盡頭,從營地內的瞭望塔展望,外麵的平原已是黑色的海洋,人潮湧動不息。
阿爾托莉雅等人麵色凝重,如今敵我差距過大,唯一的勝算隻有堅守,之前梅林與蘭斯洛特已經去測試過營地圍牆的堅硬程度,得出的結論是唯有英靈等級的強者才能將其破開。
而大營唯一的弱點營門處,已經緊急修築了防禦工事,梅林再怎麽不靠譜也是個魔術師,聯係上土精靈這種事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這些神秘側的建築工程能手在門後又修建了小型的甕城,可以在破門後進行第二波防禦。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夜已過半,全軍出動的黑甲軍終於走到了近前。
月牙型的大陣連綿數裏,擁抱向整座營地,黑夜的平原上,伏提庚的仆從們多如蟻群。
一隻黑靴踏在凸起的岩石之上,身材魁梧的黑甲軍將領登高遠眺前方那燈火通明的營地,它的臉覆蓋在麵甲之下,隻餘一雙猩紅的眼睛暴露在外,此時的目光滿溢著殺意。
他揮手,發出一陣人類難以理解的言語,號角聲隨之吹響,十數個步兵方陣開始一同向前邁進,戰靴踩踏地麵,成千上萬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如同地鳴。
“轟!轟!轟!”
營地之內的不列顛守軍麵色蒼白的望著逐漸靠近的妖魔們,那轟鳴的腳步聲敲擊著他們的內心,他們互相對視,卻隻能從隊友的眼中看到同樣的膽戰心驚。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阿爾托莉雅,麵對敵人這壓倒性的數量也皺眉不已,黑甲軍這一次的軍勢遠超從前,以往的十一次大戰與其相比仿佛都變成了遊戲。
本來整齊的步伐聲突然一停,大軍止步,戰場上出現了一陣詭異的寂靜,下一刻,上百號角齊鳴,平原上,黑色的大海衝向那發光的礁石。
大戰開啟。